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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棒。
有一首歌,寫出了很多漂泊者的心聲,其中也包括老四海。
“走四方,路迢迢,水長長,迷迷茫茫一村又一莊。看夕陽,落下去又回來,地不老,天不荒,歲月長又長。一路走,一路唱,一路彎弓射鳥,一路走在曠野上,無數鳥兒鳥兒在飛翔……”
這後兩句是老四海編的,走四方幹什麼,射鳥唄。
這些年他的確是走了不少地方,也射過不少只鳥。老四海認為,自己射下來的全是雕,大多是黑雕。
這次他是從海南迴來的,是逃回來的。老四海差一點兒把小命丟在那個熱帶海島上,差一點成了獵物的獵物。
十來年了,老四海一直盤算著自己的歲數,一直計劃著自己的死期,但歲數一天天延伸,死期卻迢迢萬里,總是看不到。既然還看不見死期,那就得幹下去。所以這些年中老四海乾成了很多事,成就了不少傳奇。他的事雖然不能算做驚天動地,但也絕對是技驚四座的。
在廣州,他曾經以中國科學院最年輕的院士身份出現在各種高階場所中,沒幾天便有位大老闆希望與他交個朋友。
老四海告訴人家,自己正在研製一種全新的全球定位系統,估計這項技術是其他國家一千年內都無法超越的。美國人的全球定位系統,也就是GPS,他們的玩意兒與咱們開發的技術比起來,是既複雜又落伍,成本還高,簡直就是小兒科的東西。大老闆一聽這話就急眼了,問他申請過專利沒有。老四海說:“這是國家專案,當然了。”於是他拿出份專利申請號證書,大老闆當下立刻拍出十萬塊錢,希望預定這項新技術。老四海真不含糊,半個月後,他親自給大老闆寄去了一支做工精細的指南針。
老四海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在廣州混下去了,於是便跑到昆明。
按說老四海這些年也的確掙過不少錢,但他是個過路財神,大部分錢都貢獻給國家建設了。老四海相信,資金就是水,只有流動起來才能發揮它的最大效用。他的作為就是促進資金更好地流動,別人的錢都流向自己,自己的錢再流出去。老四海資金的流向大致是三個,其中一部分錢寄回家裡,另一部分則消耗在路上了,飛機、火車、輪船,計程車等等……當然了,最大的開銷還是他自己。
老四海的日常開銷大得驚人。有時他要扮演全國知名的大策劃家,有時他的身份是尋找投資機會的海外商人,有時老四海還要客串一把在國外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華語作家。還有一次他竟然冒充某大寺院的住持,四處矇騙香火錢。可笑的是,他在行騙過程中碰上了一個化緣的真和尚,真和尚識破了,詛咒他是借佛祖行騙,早晚要遭了天譴。老四海說:“佛爺不會和我一般見識的,你就更管不著了。”真和尚說:“你厚顏無恥。”老四海歪著眼說:“你呢?那你幹什麼來了?”和尚說:“我是化緣的,我是真的。”老四海道:“你給誰化緣?”和尚竟答不上來了。老四海笑道:“佛祖他老人家是不缺錢的,人家也不用花錢。可你們得花錢,我也得花錢。為什麼你是化緣的,我就是騙子呢?”真和尚聽得是口吐白沫,四肢癱軟,顯然是犯了心臟病。老四海臨走時良心發現,往他嘴裡扔了幾片速效救心丸。
扮演什麼角色都是需要花錢的,僅僅是行頭一項就是個不小的開銷。所以老四海雖然屢屢得手,手裡卻沒剩下多少真傢伙。好在老四海也不是特在乎,自己已經三十二歲了,離老爹四十五歲的大限是越來越近了,不就是十來年的事嗎?一晃就過去了。
去昆明的路上,老四海一直在心裡盤算,在昆明能幹點什麼呢?要不就把滇池修成迪尼斯樂園?
老四海乘坐的波音747,是大型寬體客機,由於飛機大,乘客少,很多座位還空著呢。他本能地希望佔據兩個座位,睡覺舒服。可他剛剛動了這個念頭,便有個老外從過道里走了過來,風度翩翩地向他笑了笑,老四海只好把搭在旁邊座位的腿拿下來了。老外安頓好行李,坐到老四海身旁,又禮貌地向他笑了笑。這是個白頭髮白鬍子的白種老外,臉上都是紅點,像一群麻子。但從臉上的紋路可以看出來,這傢伙的歲數不是特別大,最多五十幾歲,估計那滿頭白髮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老四海認為不應該把學校裡學的東西全忘記了,於是決定鍛鍊鍛鍊口語,他也笑著說:“Where are you from?”
白毛老外微笑著望著他道:“我會漢語,咱們還是用漢語交流吧。我是英國人,愛丁堡人!”
老四海揚了揚眉毛:“蘇格蘭人?”
老外沒想到一箇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