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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大人乃一介能吏,素來心懷百姓,秉公辦事……”
“得了吧,不過人面獸心。”遊吾嗤笑一聲,“你若是知道這個狗官背地裡做了什麼,你會為你的心慈手軟感到懊悔。我不對此多做贅言,你且看看整個大理寺右寺裡都是姓杜的你就知道了。”
“姓杜的”三個字刺激到了顧淮的神經,他握緊雙拳,朝包知先作了一揖,“大人謬讚!若大人對此案結果無疑義,那麼下官便將案卷批迴刑部……”
“顧寺丞你初來乍到,肯定不清楚批駁案卷的具體規程,且讓本官為你代勞這一次吧!”包知先笑得十分和藹,“顧寺丞還是先熟悉下大理寺的各項規程,才是再好不過的。”他說著同時將方才顧淮呈交的案卷攏入了袖子中。
“那,便勞煩大人您了。”顧淮對包知先的舉動視若不見,臉上還是那般恭謹的表情,“下官告退。”
“你看吧,搶下屬功勞從來都不客氣。”遊吾在顧淮耳邊唸叨,“之前去寧國公府和泰安候府接受刁難的卻是你。你信不信這案子交上去後,寧國公怪罪下來,你肯定第一個被推上去。”
顧淮沒說話,安靜地往自己的書房走,卻在走到到書房外時聽到了趙主簿的聲音。
“寺副大人,你在寺丞大人屋內做什麼?”趙主簿似乎是剛出去一趟,方回到顧淮書房。“你手上拿的什麼?”
“趙老爺子,不該管的事,別管那麼多。”杜榮的聲音還是那般婉轉,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客氣。“看好你自己這條老命先吧!”
“你!你!”趙主簿被杜榮氣得說不利落話,“你,把東西放下!不,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這可是包少卿大人要的東西!就憑你?”杜榮冷笑一聲,接著就聽見一陣雜亂的聲音,顧淮連忙推開門進去,眼前的一幕卻差點沒讓他目眥盡裂。
只見都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紀的趙主簿被杜榮帶來的杜威和齊德隆兩名評事按倒在了地上,大約是不小心磕到了桌角,趙主簿的額頭上一片殷紅,頭髮都散落了下來。顧淮連忙衝過去將幾人推開,“你們在做什麼?”
“喲,寺丞大人啊!”杜榮看到顧淮到來,面色也沒有絲毫變化,“打擾啦,我來取個物件,這就走。”他說著瞄了趙主簿一眼,“不小心傷到趙主簿了,失禮了啊!”
話這般說著,但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歉意,他朝自己帶來的人使了個眼色,一行人便又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趙主簿,趙主簿!”顧淮扶著快要暈死過去的趙主簿,內心滿是焦急,朝外大喊,“來人,來人吶!”
沒人回應他。
顧淮感受著趙主簿脈搏的微弱,深恨自己的無能。他想要抱起趙主簿,卻發現自己連這個力氣都沒有。他內心十分絕望,這是他第二次直面別人的生氣漸漸流逝,卻毫無挽救的能力。
其實此時趙主簿的傷並不重,但顧淮卻看著趙主簿額頭的鮮血,瞳孔漸漸染紅,深深地陷入了久遠的夢魘中。
他似乎又回到了前世的兒時,七歲稚齡的他和哥哥走在衛國公府裡,然後所有畫面便消失了。
對,他的哥哥呢?他有哥哥的啊!
世人只知顧三元乃衛國公府大房的唯一嫡子,又有何人還記得數年前,那個才氣縱橫,有“神童”之稱的顧略?沒有人知道,那個待人和善,永遠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少年是如何死在了一個無人知道的下午,也沒人知道當年華京裡有名的才女史馨如怎會在一夕之間徹底瘋掉,而衛國公原配沈老夫人又是如何傷心至死。
顧淮彷彿回到了那個被他遺忘了太多年的下午。午後的華京一如往常地安靜,顧淮兄弟倆分別在國子監的不同學監聽學,下學時間也不同,顧淮便都在國子監門口等哥哥下了學再一同回府。
那日不知為何,衛國公府來接兩位小少爺的馬車並沒有到在國子監門外候著,顧淮等到了顧略後,二人本打算僱一輛馬車回去,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二人面前。馬伕滿臉皺紋,看起來便知年紀不小。十分年邁的老爺子,求著兩位大少爺光顧下老人家的生意,顧略心生動容,便應了。
而後來的後來卻被年幼的顧淮有意無意地忘掉了,直到他死去,直到他在虛空中漂泊了那麼久,也不曾記起。
——卻在此刻,被趙主簿的鮮血徹底喚醒了記憶。
——那也是漫天的鮮血,顧淮兄弟二人被綁至一處破廟。就在那裡,而顧淮被綁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哥哥顧略被活生生地千刀萬剮,凌遲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