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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一直安靜的呆在旁邊的烏安說道:“若未看錯,那書僮便是昨日在林子裡偷聽那人”
“是麼?”,烏闕溫面有驚色,眼神反覆,沉思片刻後,說道:“之前的打算不作數,以防萬一,那書僮和黃猴兒都是留不得的”,他招了招手,烏安便湊了過去:“你這樣……”
危險正在悄然而至,白嘉卻是渾然不覺,此時他揹著龐祝往西院走,路過一處枯草叢時,從裡頭拎出只皮靴來:“喏,趕緊穿了”
他想把人放下,龐祝卻勾著脖子不肯下來,手勒的死緊,還一個勁的央求:“我好累,走不動了”,在他記憶裡,已有好長時間未有人背過他了,讓他惦念的很。
白嘉卻也是難得順了他的意,把人往上託了託:“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哦!”,末了,還在人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要說這一身的肉,也不是沒有壞處,就這手感便是頂好的。
主僕兩個回了齋舍,房內,王小二幾個也都回來了,見著他們,不禁問道:“這是怎得了,哪兒傷著了?”
白嘉打趣道:“腿傷了,走不動道了”
說話間,他已把人放到了塌上,龐祝便鬆了手,屈了腿往被窩裡鑽,白嘉忙把他挖出來:“今兒的功課還未溫習呢,待洗了腳去了寒還得下來”
龐祝不情願的撇著嘴在塌邊坐好,旁的幾個也瞧出來了,這主僕倆是鬧著玩的,便也不再打擾,自溫習去了,倒是房石頭說道:“白嘉,你的衣裳怎的破了”
“啊?是麼?”,白嘉左右瞧了瞧,卻見左下襬處缺了一處,像是被撕扯開的,棉絮都跑沒了,不禁有些納悶:“我記得原是好的”,難道是這布料太不經洗,給洗壞了不成?
房石頭指指門外,提醒道:“還是趕緊換了,要被齋長瞧見了,又是一通說”
書院有規定,著裝必須乾淨整潔無破損,所以,“石頭,你會縫補麼?”
房石頭抓抓頭髮:“你沒換洗衣裳了?”
“剛晾上,未乾”,這冬日裡的棉衣,龐宅也就發了兩身,他自是沒得換的。
房石頭也老實,搖搖頭道:“哦,那你還是找旁人吧,這縫補之事我卻是不行的!”
無法,最後,白嘉還是找了廚娘,才把這口子給續上了。
14
山中無歲月一晃已月餘,隨著書院考校接踵而過,白嘉是越發糟心了,他這哪是當書僮來的,當爹都未必有他這麼操心,難怪當初錠子一想著進學就愁眉不展的,如今他也算是體會到了。
“龐祝,你說你除了吃,腦殼裡還能裝點啥?”,遙想前世唸書那會兒,遲到早退曠課逃學他一個沒拉過,臨到考試,再不濟也能低空飛過,可眼前這個,好麼,就未有一次不墊底的,一說起這事,白嘉就咬牙切齒,特麼,合著之前都白忙活了,還帶累他。
教事的戒尺比之龐宅的竹條子要寬鬆的多,二十下捱過來,手心既未破皮也未腫脹,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他這裡子面子都丟盡了,白嘉抄著手來來回回的走,他是真給撩了火了。
龐祝老老實實的站在牆根下,垂著腦袋絞著手指,剛捱了戒尺的掌心火辣辣的,還未上藥,他卻不敢吭聲,直拿眼偷覷著瞧。
“看我也沒用,今兒好好站著,藥不準抹”,正所謂不疼不癢不長記性,白嘉也是無法了,若是可以,他真想跟龐老爺說一聲:你家這個,還是早早領家去罷。
龐祝未進屋就在廊下站著,三月底春意濃,陽光下的胖臉白皙嫩滑,鬢角處細小的絨毛泛著金光,十四歲的少年還帶著稚氣,眼裡一派純淨。
白嘉怔了怔,未盡的話又都吞了回去,他哼了一聲,揹著手往院外去了,這個時辰,按以往,學子們該還坐在學堂裡,書僮們都在自找樂子,是以,院裡並未有人,便連齋長和廚娘都不在,空蕩蕩的,只有山間的鳥叫嘰喳聲憑添了幾分熱鬧。
白嘉一個人孤零零的站了會兒,聽見周邊沒了動靜便偷偷抬起頭掃了一眼,見自家書僮果真是走了,才長舒了口氣,之後,眼珠子轉了轉,貼著牆根往齋舍內挪,挪了沒兩步,不知想到了啥又停了,然後,往後退了退,站在了原地。白嘉趴在院外瞧得清楚,見此,莫名想笑,嘴角扯了倆下又給壓了回去,衝院內咳嗽了兩聲,也不管裡頭會是個啥反應,便轉身往小花園走,那是他每日必去的地兒。
走不大功夫,遠遠的,那處拱形的假山便露了半邊兒出來,只需再拐個彎便到了,白嘉原本走的好好的卻硬生生頓住了,不對勁兒,今日怎得這般安靜?他悄沒聲的溜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