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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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峻遲疑了一下,“不。”
“這樣……”孫正申點點頭。他見陳峻的嘴唇已經懂得烏青,便開啟車門,從裡面摸出一件厚厚的休閒襯衫,想為陳峻披上,“這還是你留在我家裡的,我一直帶著,今天還給你。”
陳峻站在原地沒動,任孫正申給他披上衣服,聽他無奈而戲謔的聲音,“第一次在你家門口給你披衣服。”
孫正申給他穿好,雙手抄兜裡,想要離開,想想終歸不忍,突然回頭,不由分說,一把抱住了陳峻,將頭埋在他脖子裡。
陳峻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身體僵直了一下,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一輛校車經過停車場車站,下車的,卻是驚得目瞪口呆的華朝達。
十九
平心而論,眼前看到的這一幕,並不能說完完全全出乎了華朝達的意料。
華朝達為人說不上八面玲瓏,但遇事基本的腦子是有的。上次CSSA舉辦的“非誠勿擾”幕後,陳峻和一個男生奇怪的對話便是起疑的導火索。只是華朝達及時往這燃起來的導線上潑了冷水,將疑慮給掐滅了。華朝達實在很享受陳峻對他的好,也實在太需要陳峻這樣對他好,所以,心裡否決這種可能性,對華朝達來說更加容易。
問題不在於“陳峻可不可能是同性戀”,而在於“陳峻不能是同性戀”。
惟其如此,華朝達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陳峻為他做的一切。
而此刻孫正申將頭埋在陳峻肩窩裡,雙手還緊緊抱著陳峻,實在是沒有第二種可能性——華朝達就算再遲鈍,也沒有遲鈍到認為這是一個粗糙的直男哥們被女朋友甩了,正在向陳峻尋求安慰。
華朝達腦子一時無法對眼前景象做出反應,而陳峻已經一眼瞥見他。
華朝達腦子裡空空蕩蕩,只覺此刻說什麼都錯,做什麼都不妥,呆滯片刻,想到手上還有一個體積頗大的汽車模型盒子,只得硬著頭皮將盒子放到陳峻家郵箱門口,再回到車站等車。
他確信陳峻已經看見他了,因此連招呼都沒有特別著意去打。
孫正申依舊把臉埋在陳峻肩窩裡,貪婪汲取著他身上的氣息。讓華朝達誤解這最後一次,已經是他能享有的最大奢侈。陳峻也任由他埋著,並沒有著意推開——在華朝達面前,他連做個姿態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下一班校車開走,孫正申才深吸一口氣,鬆開手。“他走了?”
“嗯。”陳峻苦笑。
“你還沒跟他出櫃吧。”
“這不是出了嗎。”陳峻哭笑不得。
“那……你是不是還沒準備好?”
“原來你也知道啊。”陳峻無奈,“是不是還該謝謝你讓我不用花很長時間鼓起勇氣?”
“……”孫正申沉默一會兒,“對不起。”
“我也是。”陳峻回抱孫正申,很用力地匝緊他肩膀,然後放開,“對不起。”
“我們還是朋友吧?”試探的口吻。
“I ll always be (我將一直如此)。”
這話出口便是永遠的分手。孫正申知道陳峻做事一向痛快利落,他有些感慨,啼笑交加,悲欣交集。他開啟車門,和陳峻最後擊掌,將車開走。車裡的老式CD機自動響起,仍然是甜軟無力的聲音,“I love you so; I always will (我愛你如斯,我永遠如是)”。那天風很大,吹得耳膜生疼,孫正申覺得大概要下雪了,所以後視鏡裡的陳峻的身影才會如此模糊。
華朝達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中校的家中。他想原來陳峻是gay,原來陳峻是gay,原來一切都有這麼一個最不願意面對的解釋。不是意料不到,而是不願意料;不是不合情理,而是過不了自己心中的情理。
他昏昏沉沉睡了一天,迎著第二天早上通透的陽光,終於在正能量達到頂峰的中午時分想出對策,“就這樣吧,let it be(隨它去吧)。”
期末時間本來就緊張,華朝達在圖書館連喝了兩瓶提供給備考學生的“5…Hour Energy(5小時不睡覺的能量飲料)”之後,終於把這件事暫時忘卻,全身心地投入學習之中。
他在期末如飛的時光中忘記了這件尷尬的事,也刻意不去猜測陳峻此時此刻的想法。
而陳峻一貫的達觀也只夠在白天熱鬧的場合自我說服、自我麻痺。一旦到了夜晚,獨自一人躺在床上,他就忍不住反反覆覆想起華朝達,想起和他在一起所有的經過和點滴,想起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