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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不知從哪響起了震天的重金屬搖滾樂聲。
只見舒曠整個人都跳了起來,口裡唸叨,“俺滴娘啊敵襲!”又縮回床腳去了。
秦夢掩著嘴笑,從包裡掏出作響的手機。
舒曠為自己的人物新增了許多小動作、小臺詞,例如打坐,躲到床邊,四處探頭探腦,還有小聲的嘀咕等等。
沈攜猜測舒曠或許參考了不少影視劇,模仿軍人和農民的特點,但由於時間緊促,只能以一種刻板化的方式來表現,許多小地方還需要再推敲。
比如我們一想到軍人,就會想到挺拔的軍姿,一想到農民,就會想到彎彎的背脊。
但不是碰上軍人就一定要站得筆直挺拔,因為或許他是一個對不訓練軍姿的特種兵,或許他是一個還沒有習慣入伍生活的新兵伢子,又或許他因為傷病退伍,已經不能直起腰了;也不能碰上農民就要佝僂起來,因為或許他是個新型農民靠技術立家,或許他剛發了一筆小財,刻意挺胸抬頭以同過去的自己劃清界限,又或許他是個準備到城裡去闖一片天的年輕農民工。
一個生動的角色,需要鞭辟入裡地分析,而不能僅僅憑著一個方面,就將一種符號套上去。
舒曠的演繹之中,就有類似的刻板符號出現;在普通觀眾看來,會覺得有些刻意;在內行人看來,是理解尚不夠深入的表現。
但是他的表演並不單純由這些符號組成。
和譚自清稍顯平凡計程車兵不一樣,舒曠的這個士兵不是那個時代所有人的簡單平均,而是一個特別的小人物。他大驚小怪,草木皆兵,動作裡透著傻氣和天真,問問題時語氣透著小心和好奇;他懷疑人時怒目圓瞪,親近人時笑容滿面。他年紀很小,可是熟練的防禦動作顯示,他已經上過不少次戰場了。
他在舒曠的演繹下,可親可愛,就像是剛從農村出來的小青年,衝你樂呵;你隨意跟他聊兩句,就能被他逗得前仰後合,又會因為他生活的不易而忍不住心疼。
沈攜覺得,舒曠將自己的小性格也加了進去。
舒曠在演一個幻想中的人物;這個人物是自己,是六十年前的自己。他出生在一個貧困的鄉村裡,還在懵懂無知的時候,為了保衛家園,上了前線。
漸漸的,沈攜甚至覺得,那些符號也成了這個人物的一部分,就像是他天生就是會用這樣的符號來標榜自己一樣,雖然可笑,卻是他這個小人物的執著。
舒曠的感染力仍然是短板,但沈攜甚至不需要看完整段戲,就知道舒曠為什麼能贏了。
因為這個抗戰時代的小人物,已經深入觀眾的心了。
“悲劇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他已經塑造了這麼美好的東西,而劇情會代替他,讓觀眾看到它的毀滅。無需高超的感染力,無需他再去渲染和營造感人肺腑的情緒,因為這些情緒會從觀眾的心裡自然而然地湧現出來。
在那個時代,有多少人和這個小人物一樣,親切可愛、單純天真,是一個你樂於交往的朋友;卻在憧憬著生活中最美好的一切的時候,走向永恆的黑暗;而他們甚至不能親眼見到自己犧牲希望而換來的安逸、平和、富足。
觀眾只要一想到這些,不需要舒曠在臺上動情地哭紅雙眼,他們就會自覺地為逝去的人扼腕落淚。
這一招揚長避短,走得漂亮。
沈攜不知道舒曠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以他對他的瞭解,後者居多——不管怎樣,他可以確定一點,舒曠對戲劇性,有一種天生的敏感。這個難得的天賦會成為他今後的利器。
沈攜深吸一口氣,將進度條往回撥到中間的段落。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幾乎連呼吸都快忘記了。接著,他又不斷重複觀看這一小段。
他在努力地分辨,想要判斷自己心中某個令人驚訝的結論是不是真的。
然後他肩膀一鬆。
是真的。
舒曠跨了一大步。
雖然很短暫,大約只有一分多鐘的時間,但舒曠確確實實地看到了第二個境界的起點線。
但是,距離真正開啟第二境界的大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甚至還有可能因為種種原因而前功盡棄。
因為舒曠似乎要走上失敗機率遠遠大於成功的一條路。
體驗派的關鍵是“透過演員有意識的心理技術達到天性的下意識的創作”;透過訓練,使得難以控制的“本色演技”變成受到控制且持續時間更長的“體驗藝術”。
而且由於結束之後會處於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