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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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康這條船不能沉,沉了,在蒙古人手裡沒有好日子好。那就只能在保證船開著的基礎上,做點別的。是以在徒單衡極端激烈、不擇手段甚至略顯滑稽的賭氣行為的背後,還隱藏著無法讓步的利益。為先帝的籌劃,也是為現在大家的利益。
完顏洪烈聰明,但是徒單衡從一開始就看不上他,小聰明而已。先帝冷靜理智,見事不妙便安排後手,並不懷僥倖之心。完顏康雖也會扭扭捏捏,也是一步一個腳印在做事。唯完顏洪烈,看似明白,卻既沉不下心來做實事,又心存僥倖。這樣的人,留下來在新船上做事,都要擔心他的聰明將船鑿沉,害死一船人。於公於私,都不能讓這個人翻身。
大金國可以亡,完顏洪烈必須死!
這是徒單衡的底線。
然而完顏康卻顧念著舊情,徒單衡必須小心謹慎,至少要保證自己如今的地位,才能做更多的事。之所以沒有反出去,乃是因為完顏康雖顧念舊情,卻又明白一個人的價值,並沒有因舊情而昏亂,徒單衡必須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來,才能長久在這個位置上呆下去,弄死完顏洪烈,實現先帝的希望——保住完顏一脈與女真的利益。
徒單衡便提出了一個折衷的方案——有限地開放幾個限定的榷場,對貨物的種類和數量施以限制,雙方約定互不攻伐。以現今雙方接壤的情況來看,乃是保住了昔年金國的邊界,對士紳也是有交代了。北地士紳很務實,有一個安定的環境便能令他們滿意,相對金國來說蒙古沒有豐饒的物產,打下來也不划算,還是去將汴京朝廷拿下來更有收穫。
完顏康道:“嚴禁上京路的煤鐵外流。”上京路的城池不比中原之地,更有許多部族未必完全歸心,若讓蒙古人知道這裡生產他們急需的鐵,是要出亂子的。
徒單衡會心一笑:“放心,煤鐵礦區早已封瑣,上京路的百姓也極少有人知道那裡產的是什麼。”
兩人又擬定了交易的份額與種類,完顏康道:“還要作一場戲。”
徒單衡問道:“什麼戲?”
“互不攻伐之約,總不能從天而降吧?”完顏康冷靜地算計著,“意思意思也要打過一場,才顯得這和約來之不易,堵了人的嘴。”
徒單衡撫掌而笑:“大妙!我這便去安排。”
完顏康微一點頭,問道:“歧國那裡,可有什麼訊息?”
徒單衡不笑了,微微搖頭道:“她並不蠢,事到如今,大事她是無能為力的,鐵木真也是好漢,並不拿女人做藉口。經歷這麼多,她豈能看不出來,我們若是議和了,宋、金便要倒黴了。”
完顏康長嘆一聲:“世事難兩看。”徒單衡往他臉上看了一眼,完顏康笑道:“感慨一聲不行麼?好了,你去安排吧。”徒單衡只覺得分外放心,有情而不為情所擾,比起優柔寡斷與鐵血無情來,都好。
過不數日,勇義軍在救援邊境城池的時候,與木華黎所代表的蒙古軍達成了協議。蒙古撤軍,勇義軍開榷場,雙方互不攻伐。訊息傳來,北地歡騰暫且談不上,卻也是一片輕鬆之意。勇義軍與蒙古交戰,鮮有敗績,傷亡卻也不小,能不打當然是最好的。尤其打贏了也沒什麼油水的仗,還是別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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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鐵木真尚在征途,故而派遣他的幼子拖雷作為他的代表,回到本部,與完顏康訂立了盟約。蒙古人沒有自己的文字,巴思八尚未創制全新的蒙文,乃是借用回鶻文表音略有變化。雙方勒石,勇義軍方以漢、女真、契丹三種文字為書,看得拖雷暗有計較:便是西夏人也有自己創制的文字,我們蒙古人卻只是借用回鶻文字,應該有自己的文字。
完顏康不知他心中所想,雙方宰殺牛羊白馬為誓,都明白這樣的和平約束是建立在暴力制衡的基礎之上,卻也都笑得陽光燦爛。
“願為盟好。”他們一起說,知道這話當不得真。
禮畢,完顏康示意將數車禮物交與拖雷:“中都宮中舊藏,還請交還與歧國阿姐。”
拖雷打著哈哈,全沒有小說裡寫的與郭靖的那種誠懇:“我國至重公主皇后,不會短少了她的。”卻也收了起來。完顏康相信,他絕不會貪墨這些珍寶玩器,卻也感慨,什麼人有什麼樣的經歷,郭靖淳樸,拖雷等人待他也厚道,遇上自己這個狗王的兒子,那就只有利益與虛偽了。虧得是現在,身世被揭穿,否則和談都談不上,不打得一臉血就算運氣好了。
雙方看對方都不那麼順眼,演完了“互不攻伐”的戲,大約都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