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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濤滾滾,聽見師映川說的話,便緩緩轉過頭來,目光落在自己這個徒弟的身上,男子的目光似乎平平無奇,但仔細看去,卻好似無邊無際的大海,一眼而望,很容易令普通人心神失守。
連江樓看了師映川一眼,似乎從他身上捕捉到了什麼細微的不同,眸子微微深邃起來,道:“……方才可有什麼事情發生?”師映川立刻叫起苦來,委屈無比:“師尊,那紀妖師方才要殺我哩,他說若是我死在他手上,那麼師尊你就跟他結下了大仇,還說什麼如果不能讓你心裡有他,那就寧可叫你恨極了他……”
連江樓聽了這些話,入鬢的劍眉微微一蹙,面色卻非常平靜,重新回過頭,看著遠處無盡穹空,師映川抱怨道:“看來我得快點長大,加倍努力練功,不然小命還真的夠玄的……等以後再遇見那人,至少也不用太怕他了。”
☆、二十七、遮風擋雨的人
師映川絮絮叨叨地訴著苦,連江樓卻好象沒聽見一樣,只自顧自地負手站著,臨高望空,一頭黑髮披垂在身後,與夜色彷彿融成一處,自始至終都再沒有隻言片語。
師映川嘮叨了一陣便停了下來,見師父沒什麼反應,也沒發話叫自己回去,因此只得無奈地聳了聳肩,在這裡靜靜等候,陪著自家師父,因為師映川知道,自己的這個師父是個性情有些古怪的人,誰也說不清楚他什麼時候就會做一些在別人眼裡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讓徒弟千里迢迢地去取一枝再普通不過的桃花。
這一等就是一夜,眼見著夜幕漸漸淡去,朝霞升起,初升的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而出,旭日東昇,師映川不禁哈欠連天,大大地伸了個懶腰,不遠處連江樓卻依然一動不動,靜靜地看看朝陽,師映川忍不住搓了搓臉,道:“師尊,我餓了……”
連江樓回過頭,鬢邊些許烏黑的髮絲被清晨的微風吹得紛亂繚繞,眉宇間卻透出一股出脫於塵世之外的異樣平靜,他看著自己的徒弟,示意對方上前,道:“……你昨夜說過,紀妖師對你起了殺心。”
師映川點了點頭,用一種小孩在外面受了欺負,回家向大人告狀的可憐巴巴眼神看著連江樓,道:“他嚇唬我,不過後來倒是沒真的動手……”連江樓的雙眼仍然平靜,並不是那種毫無生命力或者無神的眼睛,然而卻分明讓人感覺到這雙眼睛不會對誰興起半點漣漪,他垂目看著身前只勉強達到自己胸口高度的師映川,淡淡道:“……有我在,誰敢殺你?”
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字裡行間卻透出了身為絕頂強者對於自身的強大自信,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向來表現得有點沒心沒肺的師映川卻突然間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暖意在心頭流淌,他看著男子沒有一絲褶皺的紫袍,油然生出一個念頭:自己這個師父,是會保護他的……這個念頭讓他有些暖洋洋的感觸,連江樓或許是這個身體的父親,或許不是,想來其實真的沒什麼重要的,他不在乎有血緣關係的生父,因為這些年教導他同時也會為他遮風擋雨的人,從來都不是什麼父親,而是眼前的這個男子。
這種突如其來湧上心頭的感情讓師映川傻呵呵地笑了起來,伸手抓住連江樓的衣角搖了搖,嘿嘿說道:“師尊,以後我長大了,會孝順你的。”連江樓似乎不太習慣這種親近,但也並不排斥,師映川意氣風發地仰臉笑道:“然後到時候生他十個八個徒孫給你帶著,反正大日宮一年到頭都悶得很,有一群小兔崽子在裡面鬧一鬧,也能熱鬧很多,師尊你說是不是?”
連江樓淡淡睨了男孩一眼:“……你想得倒遠。”師映川撓撓頭,訕笑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嘛。”連江樓不等他說完,便向著來時的路而去,身姿一如既往地像標槍一般颯逸,師映川忙道:“師尊,等等我啊,別走那麼快……”
半月後,桃花谷。
院內環境清幽,一隻花貓偷吃了廚房裡的魚之後,懶洋洋地蜷縮在牆角睡懶覺,曬著太陽,下午的陽光很是明媚,空氣中都是花香。
方梳碧坐在窗旁,面前是一張黃梨木書桌,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筆墨紙硯等物,一張雪白的紙靜靜鋪在桌子中間,少女身穿嫩黃衫子,襯得眉眼越發清麗,提筆在紙上一撇一捺地認真練著字,那筆下的字跡和她的人一樣,柔和而清秀,令人賞心悅目。
嵇狐顏來到窗外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黃衣少女坐在窗畔的書桌後面,安安靜靜地寫著字,柔軟的頭髮上只有一枚束髮的金環,攏住萬千青絲,長長的睫毛給她平添了幾分近乎天真的美麗。
少女聚精會神地練著字,並沒有察覺到窗外已經多了一個人,嵇狐顏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