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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的車子,向來天下只有一個人會乘坐。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眼下在萬劍山可以被允許有除了自家以外的馬車悠然出沒,很顯然,作為山海大獄獄主,馬車裡的那個人完全具備了享受這個待遇的資格。
黑色的馬車一直沿路行駛,不曾有半點耽擱,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面前不遠處是一片粉牆黑簷的屋舍,這時從馬車裡面下來一個人,身材挺拔,裹著一襲黑色繡金邊的袍子,上面依舊有血紅猙獰的鬼臉,此人面容生得有幾分英俊,眉眼之間與寶相龍樹頗為相似,只是氣度卻更成熟許多。
寶相脫不花走進那片建築,所過之處,無人敢於攔他,很快,他進到一間內外隔成兩處的屋子,站在屋內,看著不遠處那一道將裡外隔開的珠簾,並沒有繼續向前走,只是目光透過珠簾深深盯著裡面那個熟悉的人影,近乎貪婪地盯著,許久許久,才終於長長吐出一口氣,道:“……阿青,好久不見了。”
這聲音如此熟悉,也如此沉重,似乎是在輕喚,柔軟而綿續地在人耳畔迴繞著,慢慢瀰漫開去,怎麼也不肯被風吹散,然而裡面的人卻似乎無動於衷,男子背對著珠簾,冷冷道:“脫不花,我早已說過,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的面。”
☆、六十六、莫離
男子負手背對著珠簾,看不到他的樣子,只有背影,男子冷冷道:“脫不花,我早已說過,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的面。”這聲音卻好象是冰冷的劍尖直刺進人的心頭,隨之而來的,就連室溫也彷彿跟著有所下降,房間裡一時好似冰窟一般。
看不到任何對方的表情,對方甚至吝嗇於見他一面……寶相脫不花站在溫度明顯下降的房間裡,他忽然放輕了自己的腳步,無聲無息地走得更近一些,站到了珠簾外,與男子只有幾步之隔,然而他終究沒有貿然而強硬地打破兩人之間的這個距離,只是站在簾外,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碰到什麼,但他的指尖卻突地顫了一下,毫無來由地,就彷彿他即將碰到的並不是一掛簾子,而是一個將他與面前那人隔開的鴻溝。
寶相脫不花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有對方的氣息,有這個人的味道,口鼻間吞吐的全部都是這個人的氣息……這種感覺,究竟有多久不曾體會過了?
感受著心肺間那股清涼淡薄的香氣,寶相脫不花只覺得整個人都彷彿泡在了熱水當中,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他籲出一口氣,隔著珠簾站定,透過簾子看著幾步外那個穿著棕衣的人,甚至好似能夠透過寬大的衣衫看到裡面的身軀,目光中又是近乎貪婪的渴望又是發自內心的欣賞,片刻之後,他才輕嘆一聲,說道:“……阿青,我知道你對我心懷怨懟,只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了,莫非你就當真不肯原諒我麼。”
長長的珠簾忽然無風而動,隱約露出那棕色的一方衣袂,季青仙緩緩抬起頭來,一雙美麗卻幽深的眼眸裡滿是冷漠尖銳的情緒,彷彿在發出尖銳而無聲的警告……阿青?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才會這樣稱呼他,這個稱呼彷彿有一股無形的魔力,幾乎能夠將他的靈魂也拖拽進去,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卻帶給了他最快樂也最痛苦的滋味,所有的那些甜蜜的回憶,到最後卻被很多東西慢慢蒙上了一層灰,壓上一座山,令他呼吸不暢,輾轉不能擺脫。
一股陡然沸騰起來的東西將頭腦衝得沉沉的,季青仙根本不轉過身向後看,就彷彿徹底無視了簾外的男子,只冷冷說道:“脫不花,我與你之間還有什麼話可說?是我自己當初識人不明,怪不了旁人。”看到對方的冷漠反應,寶相脫不花似乎並不意外,他自嘲地一笑,輕聲說道:“阿青,這些年你離開我,莫非就不曾想念我?我不相信你真的對我已經無情,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都在想著你當初臨走前說的那些話,想到輾轉不休,想到徹夜難眠。”
“……你說這些很有意思麼?”季青仙臉上露出一絲濃濃的譏誚笑意,又似乎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自在,然後下一刻,他的表情就驟然凝結成了寒霜:“我季青仙已經跟你寶相脫不花沒有什麼關係,也不會再關心你的任何事情,那都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
“你又在說謊了,阿青,你一說謊就會用力握拳,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寶相脫不花忽然笑了,看著男子負在身後,此刻正不自覺攥緊的右拳,季青仙微微一驚,立刻便放下了手,卻聽寶相脫不花柔聲說道:“我知道的,阿青,你其實一直都在想著我,你捨不得我,只是你卻不敢去蓬萊見我一面,你說你不想看到我,不肯原諒我,其實這些統統都是你的藉口而已,是謊言,你只是因為不敢面對自己的心罷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