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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雜亂的聲音打破了室內暫時的寂靜,那是珠子零亂濺落在地面上所發出的聲響,隔在兩人之間的珠簾被一把扯下,與此同時,寶相脫不花的面頰一側被那道鋒利的劍氣深深劃破,猩紅的鮮血直流下來,但他卻好象毫無感覺一般,只迅速向前幾步,緊接著,伸出雙臂猛地抱住了面前那一身棕衣的男子。
季青仙的腦子裡面當場就轟然炸響,在這一瞬間他由於極度的震驚或者別的什麼,竟然不曾立刻反抗,身後的擁抱似乎持續了很長時間,又彷彿只是再短不過的一瞬,荒謬卻鮮明,他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氣,甚至清楚地感覺到對方臉上流下來的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在自己的衣衫上,那人的下巴壓住了他的肩,氣息滾燙,燙得他道心不穩,一如多年之前那個明鏡惹塵,被硬生生沾染了情愛之念的年輕人。
寶相脫不花緊緊擁住男子窄瘦的腰身,貪婪地嗅著對方的氣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已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想起過他已經去世的妻子紀翩翩了,他想的只有此刻懷裡的這個人,在無數個夜晚都想起,在靈魂最溫柔的一隅想著對方的味道,想著那光滑的身體,想著那雙流淚的眼睛,他緊摟著這個朝思暮想的人,呢喃般地滿足輕嘆著,道:“終於又抱到你了,阿青,終於又能這樣把你摟在懷裡,抱著你……阿青你可知道,我到底是有多麼想念你,想你想得都快瘋了,可是又不能貿然來萬劍山找你,怕惹你生氣,怕你躲著不肯見我。”
季青仙的身體僵直著,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立刻反擊,將身後這個人狠狠甩開,他感覺到對方那灼熱的呼吸一下接一下地拂著自己的臉頰,恍惚間臉頰包括全身的溫度都似乎被這呼吸吹得高了起來,像是被火在燒,繚繞不去,隨之而來的,是寶相脫不花像魔咒一樣在耳邊響起的聲音,有著微妙的特質:“阿青,你看這血多紅,就像是我們第一次歡好時一樣,那夜你流了那麼多的血,把床單都染紅了……”
被劍氣劃破面頰的男子喃喃說著,摸了摸受傷的臉側,然後將染在手上的鮮血展示給季青仙看:“在那之前我還從來都沒有碰過男子,因此什麼都不懂,害你流了很多血,你那時才十幾歲,痛得受不住,哭著叫我放開你,可是我哪裡放得開?只想和你永遠都在一起……也就是在那個晚上,你有了我們的玄嬰……”
一字一句,都是魔咒,季青仙的心臟滯著,原本以為那些乞求的話語,淒厲痛苦的嘶喘,還有那被翻紅浪時的呻吟,都已經漸漸離他遠去了,那樣久遠的事情,應該早已模糊不清了,以至於他很久很久都沒有想起過,以為肯定是忘記了,然而這些屬於記憶角落裡的東西,為什麼在被再次翻出來的這一刻,竟然清晰無比?
季青仙袖中的修長手指微微一僵,落在地面上的目光變得越發複雜,寶相脫不花深深吸取著男子身上的味道,但他自始至終除了緊抱著季青仙之外,並沒有沾對方一根手指,也沒有碰到對方的半寸肌膚,這也許是不想因為鹵莽的冒犯而激怒了季青仙,也或許是因為無論是多麼思念多麼迫切,終究還是不能抹消他身為山海大獄獄主應該具有的最基本的風度。
季青仙眼簾微垂著看向地面,沒有說話,更沒有回頭,他的眼神閃動著什麼,然而他卻不肯與身後的男子目光交匯,就這樣僵硬著身體……突然間,季青仙猛地振臂一甩,脫開了身後寶相脫不花的懷抱,他背對著男子,冷然說道:“收起你的這些胡言亂語,脫不花,你如果再敢對我無禮,那就不要怪我動手把你打出去。”
突然空下去的懷裡還殘存著男子身上的餘溫,寶相脫不花微微苦笑一下,不過他顯然沒有多麼失落,只因為他想要得到的只是對方身上任何的東西,無論是回應還是打擊,都可以!
“好罷,都聽你的。”寶相脫不花將目光定在季青仙的身上,一雙眼睛細細地打量著,一絲一毫的細節都不放過,季青仙生性剛強,因此雖然極是動人,另人心欲往之,卻偏偏又難免心生顧忌,寶相脫不花眼下與他離得這樣近,明明想擁他在懷,卻只能可見而不可得。
“沈師弟他早已給你傳了信,你如今來得這樣快,想必是接到了信便趕往萬劍山,但玄嬰此時有了身孕的事情,你想必還不知道。”季青仙似乎完全平靜了下來,淡淡說著,寶相脫不花目光陡然一閃,瞬間凌厲無比:“……玄嬰有了身孕?”
季青仙寒水清清的眼瞳裡滿是複雜,聲音卻依舊冷淡:“他決定留下這個孩子,同時也不會放棄爭奪那少年……也就是我的侄兒,師映川。”
室中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