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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見過的一張臉,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師映川無法描述此刻的心情,他緩緩跪倒在地,深深叩首,突兀卻又無比自然,就彷彿早已演練了成千上萬次,才在今日終於因果落定。
“弟子師映川,拜見師尊。”
☆、八、山中日月長
“弟子師映川,拜見師尊。”
孩童跪於殿中,深深叩首,男子面色平淡,道:“如此,我來問你,漫漫武道之路,獨立其中,或許千辛萬苦,或許百般劫難,或許紅塵迷眼,然此等皆為阻障,統統不得掩我本心,你,可持否?”
“以絕大毅力,無窮意志,踏破種種阻礙,毫不畏懼,你,可持否?”
“生死可畏,然我心之外,別無塵垢可遮可覆,凡阻我道者,皆可殺之,你,可持否?”
男子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最後一句時,恍惚中有無盡殺氣沖天,師映川咬牙道:“……弟子都做得到。”話音方落,周圍頓時凜冽殺氣盡散,平和一片,讓人幾乎以為方才的一切都只不過是錯覺罷了,唯有背後的一片冷汗提醒著師映川那到底是真是假。
有侍女以托盤捧上茶來,師映川起身,上前取了茶盞,男子神色平靜,看著師映川一步一步走上白玉臺,師映川在男子面前跪下,雙手遞上拜師茶:“師尊。”
一隻手接過茶盞,手如修竹,赫然六指,最末的一根手指上戴著一枚黑色指環,男子飲了茶,目色淡淡:“……自此,你便是我座下弟子。”說到這裡,步下白玉臺,向殿外走去:“即日起隨我修行,三年之內,不得離大光明峰左右。”
……
山中無日月,轉眼又是春暖花開。
崖畔梨花朵朵如雪,綻放枝頭,一陣風過,就是飄飄搖搖滿天飛散,花香如海,不遠處有人揮汗連連,正演練著一套劍法。
天空中忽然出現一道白影,下一刻,一塊崖石‘砰’地重重被什麼從天而降的東西砸中,那玩意兒緊接著反彈起來,差點又砸到了不遠處練劍的身影,一時師映川挽了個劍花,收劍而立,仰面朝空中罵道:“你個混帳扁毛畜生,你等著,趕明兒我非一把火把你燎熟了,做成叫花雞下酒不可!”
天空中響起一聲清唳,未幾,一頭白雕飛了下來,通體翎白勝雪,體型極大,雙爪似鉤,十分威武神俊,那雕來到剛剛被摔下來的東西前,帶著此物走向師映川,原來卻是一隻很大的山龜,堅硬的龜殼已經被摔得裂開了,師映川沒好氣地罵道:“饞貨,你怎麼不吃得肥死!到時候飛不起來,當一隻家雞養著也罷!”
罵歸罵,到底還是免不了像往常一樣開伙,師映川撒腿就向遠處跑去,不一時,乒乒乓乓地帶了不少東西回來,開始生火,那白雕老老實實地守在一旁,不鳴不叫。
沒用太久,加了藥材的一鍋山龜肉便新鮮出爐,香氣濃郁得簡直迎風香十里,白雕伸長了脖子,瞅準鍋子就要搶先來上一口,旁邊師映川手疾眼快,一巴掌推偏偌大的雕頭:“你個吃貨,這還有師尊的份!人家養你這麼些年,你小子倒是半點孝心也沒有。”說著,拿過身旁一隻圓肚盅,滿滿盛上,再蓋上蓋子,放到一旁,豈知再轉過頭時,卻見那白雕已趁機偷叼了鍋裡的肉,吃得汁水淋漓,師映川大怒,連忙抓起筷子,堅決貫徹‘穩、準、狠’三字真訣,朝鍋裡猛襲而去,頓時一人一雕搶吃肉搶得不亦樂乎,幾乎一轉眼的工夫,就連湯也不剩半點了。
師映川打個飽嗝,抱起地上那盅山龜肉,穩穩跳上雕背,道:“還不快飛?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那白雕叫了一聲,當即振翅而起,載著男孩直向上空飛去。
一時到了峰上,師映川自白雕身上跳了下來,待問過一個侍女之後,這便快步向西面方向走去,未幾,廊下一個身影進入視野,身旁花木蔥蘢繁茂,又有幾株牡丹橫色嫵媚,將人遮擋得若隱若現,那人背對著這邊而坐,黑袍逶迤,長髮垂身,手裡翻著一卷心法,旁邊一個小婢侍立在側,師映川端著那盅龜肉極殷勤地小跑著過去,一面嚷道:“師尊,徒兒我又來孝敬您啦!”
那人微微轉過臉來,半張側臉上表情淡然,他旁邊幾株牡丹原本明豔不可方物,但只因他這麼一轉頭,不知道為什麼,就好象被男子平平的表情渲染得褪了顏色,變得素淡起來,師映川一陣風似地捲了過去,屁顛屁顛地奉上還熱著的龜肉:“香得很香得很,師尊你快嚐嚐。”一面說,一面從懷裡摸出用雪白絲帕裹著的一雙青玉筷子,殷勤遞了過去。
師映川大半日裡練功加燉肉,搞得一身臭汗,男子卻恍若不覺,只一伸手,旁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