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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飛,一飛沖天,他要尋一個靠山,在自己羽翼未豐之時能夠擋風遮雨!
“師映川欲拜入斷法宗大光明峰,求蓮座慈悲!”
☆、七、劍子
斷法宗。
一輪紅日自雲海徐徐攀出,雲濤間有白雕飛翔,霞光盡灑。
峰頂太高,沒有山麓間的那些薄薄淡霧遮擋,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直射於此,燦燦動人。
一名穿著青色長衫,頭挽黑髻的年輕男子神情寧靜,腰間掛著三尺青鋒,他身前再往外數尺,就是萬丈懸崖,大片野花開在此處,青年臨風靜立,百花叢中,亦見人淡如斯。
“已是第七日了。”白緣自言自語道,身後神情恭敬的男子道:“……蓮壇,要去把人送走麼?”白緣無奈一笑,搖頭道:“這回,怕是勸不了的。”
七日前有黑瘦小子跪於大光明峰下,不吃不喝數日,依舊不動如山,任風吹日曬,日出日落,如今奄奄跪在原地,只怕已丟了大半條命去,此事斷法宗上下已幾乎無人不知,眾人各懷心思,其中幸災樂禍者有之,微生憐憫之心者有之,觀望者有之,不一而足。
夜幕漸漸降臨,月色正好,一線人影翩然而至,男子目光落在那已經基本死了一半的孩童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忽然就笑道:“……還有氣沒?”
“有……”嘶啞如銼的聲音,男孩閉目多時,此刻終於微微睜開雙眼,眼裡血絲密佈,年輕男子輕輕一笑,聲音彷彿有人撥動琴絃一般,悅耳之極,說出的話卻冷刻無比:“你現在這個樣子,離死已經不遠了。”
七年前,師映川入大宛鎮,七日前,師映川跪大光明峰下,此刻他似乎笑了笑,又似乎沒笑,眼睛已重新閉上,啞聲道:“那麼……在我死……之前,問你一件……事……可好?”男子彷彿有點興趣,嘴裡漫不經心地道:“說。”師映川聲如遊絲,隨時可斷:“那麼……你為什麼……沒有……眉毛?”
這男子天生相貌就是如此,旁人雖然覺得似乎怪異了些,可也沒有幾個人敢當面表現出來,更不用說是問起,但此時聽了師映川的話,微微一愣之餘,卻奇怪地並沒有覺得不悅,只用手指一撫眉弓,語氣平淡道:“我一生下來就是如此。”
“哦……”那邊男孩應了一聲,就再次安靜了下來,久久之後,男子忽然抬頭看向峰頂,道:“這小子這麼繼續跪下去,估計也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了,你也不怕他死在這裡弄髒了地方……不如我把他扔下去?”
男子淡淡說著,聲音平遠悠長,並未用力,彷彿被風一吹就會登時吹散,但初始之時聲音雖並不甚大,可是一傳上峰去,卻彷彿滾滾浪潮,轟響徹徹,而恰在此刻不久之後,一線聲音自峰頂傳下,橫跨了無盡的距離,平平落了下來:“……一月之期已至,紀妖師,為何還不離開斷法宗。”
男子大笑:“你還果真是道心靜明依舊……”他一指不遠處已經陷入昏迷,卻還兀自額頭抵地,保持著跪姿不倒的師映川:“這種無賴的小傢伙,殺了便是。”話音未落,突然遙遙傳來一個聲音:“紀少山主身份尊貴,何必要對一個小小的孩子動手……白緣冒昧,向少山主討個人情如何?”與此同時,一個給人以清淨乾爽印象的青年徐步而來,從夜幕中緩緩走出,衣領青青,烏髮如瀑,向男子微微一禮,紀妖師神色間疏影橫斜,卻不看白緣,只向峰上道:“哦?你真要收了這小子做徒弟?”
峰上無人回應,紀妖師站在那裡,眼色如刀,忽然間衣袖一拂,竟是就這麼走了,此時白緣才快步走向已經昏迷的師映川,將渾身骯髒酸臭的男孩抱起,向峰上去了,在他起步的一瞬,峰頂有玉磬之聲悠悠盪開,月下白雕肆意盤旋,一個男聲道:“大光明峰當代劍子既出,賜白虹宮。”語氣平平,聲傳滾滾,一字一句如氣浪排開,震盪夜幕。
時隔七載,一切一切,迴歸初始。
……
翌日,師映川在床上幽幽醒轉,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床前青衣素容的白緣,他靜靜躺著,認真聽白緣將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末了,師映川咧開嘴,艱難卻燦爛地一笑,然後放心睡去。
三日後,一個矮矮的身影蹣跚著走在白虹宮周遭,師映川看著面前已經屬於自己的一切,心中百感交集,就在這時,身穿銀紋紫衫的青年自遠處走來,微笑道:“時辰也快到了,跟我上去罷。”
師映川回身喚了一聲:“師兄。”白緣紫衫飄飄,面容潔淨,笑道:“你如今已是當代劍子,蓮座門下首徒,大光明峰上無人當得起你一句師兄,以後可不必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