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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世間之人大多本性涼薄,師祖他們二人雖然到頭來彼此對立,但至少感情仍然深厚,心中容不下旁人,若是你我之間也能夠如此數十年如一日,情義甚篤,縱然日後雙雙身死,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這是他心裡正想著的實話,季玄嬰這話也無非是有感而發,心裡想到也就直接說出來了,並不認為不應該在這時候談起,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師映川聽了這番話,心中頓時微微一滯,有些說不出話來,只以為季玄嬰是在暗指他師映川三心二意,一顆心分成了好幾份。想到這裡,師映川知道自己理虧,因此也只是默默不語,心中一時間閃過方梳碧的笑臉,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問道:“……寶相呢?”不過話一出口,師映川就有些後悔,季玄嬰既然剛剛說了那個意思,自己倒是不應該立刻就問起其他人才對。
“他在趕車,我如今身體並不方便,也只能由他來做這些事情了。”季玄嬰說著,似乎並不在意師映川問起寶相龍樹,只是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師映川也下意識地將目光移了過去,若是當真說起來,無論是平時多麼美麗的孕婦,在挺著一個肚子、不再窈窕的時候都不會多麼好看,更別說是一個男子了,多多少少都會顯得有些怪異,不過這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胎兒是自己骨肉的緣故,師映川心裡卻沒有什麼怪異的感覺,反而不知不覺間生出一絲柔情,想到面前這個青年只因為擔心自己,就毅然在身體並不方便的情況下單人匹馬而來,路途迢迢,一思及此,師映川嘆一口氣,卻又有一種別樣的感覺,他抬手拉住季玄嬰的手,難免帶有幾分歉疚,季玄嬰靜靜地看著他,慢慢地舒展了眉頭,然後反手一抓,抓緊了那隻小手,青年微低了身體,將師映川扶起來,順勢輕輕將師映川的身體攬入懷中,道:“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我也和你一樣,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這些局外人能夠理解的,你我能做的,只是尊重他們的決定。”
師映川低聲道:“……我明白。”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情緒變化無端,心中也在不停地思量,有一種他說不上來的感覺從尾椎處緩緩爬上來,牢牢盤踞在腦海當中,揮之不去,師映川倚在季玄嬰胸前,種種複雜的感覺在他胸腔內來回翻騰,他雙眼微垂,眯成了一條縫,只安靜地看著自己的手,忽然下意識地握緊了,然後又緩緩鬆開。
三人一路向斷法宗所在的方向而去,因為隊伍裡有一個懷孕數月的季玄嬰,所以趕路的速度不能很快,這一日天氣炎熱,三人舟行水上,師映川站在船頭駕舟,頭上戴著一頂遮陽的斗笠,他雖然年紀還小,更不是熟手的船伕,但身為武者,師映川內力渾厚,那一雙看似還纖細的臂膀卻有千鈞之力,真氣流動之際,體力更是可以長久不衰,即使此刻乃是逆水行船,這船也仍然被他操控得速度很快,周圍一些與他所在的船差不多的尋常船隻,則遠遠沒有這種速度。
烈日高照,曬得船頭都隱隱生熱,不過師映川身上帶著寒心玉,通體保持清涼,並不在意天氣,這時一身藍衣的寶相龍樹走出船艙,手裡拿著一大杯涼茶,他與師映川兩人輪流馭舟,眼下就是想要來接替師映川了。
寶相龍樹走到少年身旁,將杯子遞了過去,道:“先喝點水,再去休息一下,我來駕船。”師映川扭頭對青年笑了笑,拿了杯子一飲而盡,裡面的涼茶滾過喉嚨,果然渾身都舒服了許多,師映川喝了茶,這才說道:“不用了,我還沒覺得累,等晚上的時候你再替我罷。”寶相龍樹笑容溫和,伸手摸了摸師映川的臉,道:“我怕你累了。”師映川有些失笑,頗為孩子氣地捏了一下對方的鼻子,哂道:“我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我這一身力氣哪怕是一連駕船幾天也是沒事的,哪裡就能累了?”
寶相龍樹笑道:“我當然知道你不用我擔心,只是你要明白,在我心裡你並不是什麼身強力壯的武人,而是一個我應該多多照顧的情人而已,尤其我已經二十多歲了,你才十二,我年紀比你大,難道不該寵你一點麼。”
師映川‘撲哧’一聲笑了,這時**辣的陽光照射在寶相龍樹的臉上,讓那面孔顯得金光灼灼,有些刺眼,師映川知道寶相龍樹在自己面前一向嘴甜,但如今聽到這番話,只覺得烈日所帶來的那一點煩躁之心也被洗得乾乾淨淨了,不由得笑道:“真夠肉麻的,你這張嘴倒是很甜,像是抹了蜜一樣,我說的可對?”寶相龍樹聞言,臉上頓時顯出一抹促狹之色,他微微彎下膝蓋,讓自己面部的高度與師映川的臉持平,語氣輕鬆,滿是戲謔地道:“我的嘴到底抹沒抹蜜,你親自嘗一嘗不就知道了麼?來,你試試,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