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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煩的樣子,也沒有人試圖抬起頭來,去望向那寶座上的男子,事實上他們也無法直視,因為在大光明峰的所有人看來,在他們眼中,上首的那個男人已經是某種意義上的非人,所代表的便是強大這個概念,與之相比,男人的樣貌,身材,氣質,這些世俗中人所看重的表面上的東西,反而是最無足輕重的。
連江樓閉著雙眼,整個人一動不動,完全是熟睡的樣子,或者說根本就是一尊雕塑,他身上穿著一件長袍,準確地說,是一件不知道用什麼動物的鱗甲所制的衣裳,上面是晶瑩透亮的青色近透明的鱗片,剔透閃亮,給人一種冷冽與厚重之感,濃密黑亮的頭髮披散在身後。
連江樓的身體頗為偉健,他如今雖然是坐著,雖然一語不發,甚至可能是睡著了,但卻好象一山嶽矗立在那裡一樣,壓得人隱隱透不過氣來。
但就在下一刻,這個給人雕塑般錯覺的男人突然動了起來,此時他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但身體卻已在極輕微地顫抖著,像是正在極力剋制著什麼,整個人就像是沉靜中積聚力量即將爆發的火山也似,令人心悸無比,緊接著,連江樓黑密的眼睫微顫幾下,霍地睜開了眼睛,看著下方的人,臉上沒有任何可以洩露出他心緒的表情,唯見黑眸中一縷縷的明暗交錯,就彷彿裡面有星辰陸續崩塌,一瞬間,大殿之內便滿滿充斥著一股恐怖到極點的氣氛,是難言的壓抑,令在場之人幾乎要窒息下去,所有人頓時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惟恐在這種可怕的平靜中突然爆發出什麼令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因為寶座上的那個男人在剛才得到的兩個訊息,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相當壞的訊息。
但就在這時,這股排山倒海的壓力卻驟然一鬆,幾聲突兀的咳嗽響了起來,只見連江樓濃黑的眉毛微蹙,低低地咳嗽著,他的咳嗽聲清清楚楚地響徹大殿,彷彿震得這處宏偉的建築都在瑟瑟顫抖,半晌,連江樓終於咳聲漸止,他面無表情地坐著,恢復了往常的威嚴之態,淡淡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罷。”
連江樓說著,卻是緩緩站起身來,他轉身去看寶座後面的那幅巨大山水圖,腦海中閃現出藏無真的身影,他就這麼沉默著,一語不發,不知過了多久,連江樓終於開口,說道:“……至於劍子,既然他要雲遊天下磨練己身,那便由他去,這對他有好處。”
頓一頓,男人神情平平,負手淡然:“下次來見我的時候,想必他不會讓我失望。”
……
數月後,萬劍山。
“玄嬰,好孩子,忍一忍……就快好了,就好了……”
此刻殿中已是一團忙亂,空氣裡有極淡的血腥之氣,又夾雜著藥物混合在一起的濃重味道,後殿之內,一個面容冷硬彷彿是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男子站在床前,斜飛入鬢的眉梢緊緊皺鎖著,在眉間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溝壑,他臉側原本鬆鬆垂下的兩綹黑髮已經有些散亂,嬰兒般白嫩的肌膚表面微微泛著汗意,平日裡,這個男人總是給人一股壓抑的感覺,但是此時此刻,這位奉劍大司座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往常的從容與冷靜。
大床上鋪著厚厚的錦褥,季玄嬰蜷臥其間,身下的褥子已經被些許鮮血弄汙了一點,季玄嬰身上只有一件寬鬆的天青色薄衫,一條長褲,此刻衣裳已經半褪半掩,露出大半個上身,他躺在床上,褲子上已有點點血跡與不知道什麼東西混合的液體,整個人臉色白得嚇人,汗水滑過眼睫,漆黑的眼睛艱難地半睜著,牙齒將下唇咬出一圈明顯的慘白,猶自發出一兩聲由於實在忍受不住疼痛而溢位來的呻吟,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因為極大的痛苦而沒有什麼光澤,眼神暗淡如天邊即將隱去的星子。
沈太滄緊緊抓著自己徒兒滿是汗水卻又冰冷的手,這是他引以為傲的愛徒,自幼看著長大的孩子,他至今不曾婚配,季玄嬰於他而言,與親生骨肉沒有什麼分別,然而現在自己可憐的徒兒卻正在經歷一個男人不應該經歷的生產之中的痛苦,他即使貴為奉劍大司座,修為深湛,卻也只能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不能幫助徒弟一絲一毫……想到這裡,沈太滄嘴唇有些輕顫,他儘量定住心神,溫言道:“玄嬰,再忍一會兒,很快就好了。”說著,目光冷冷移向一旁正忙碌的大夫,眼神冰寒道:“為什麼還不替他把孩子取出來!”
那大夫滿頭大汗,手上沾著幾縷血色,一邊用某種手法按摩著季玄嬰高高隆起的肚子,一邊語速急促地答道:“請司座不必太過心急,眼下還不到時候,若是此刻剖腹取出孩子,對大人孩子都不好……”沈太滄聽了,只得按捺住性子,他死死盯著季玄嬰那暴露在空氣中的腹部,面板表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