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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天下一統,你覺得搖光城還能當得起一國之都麼,當初泰元帝建城,乃是當時最有名的望氣師以師門秘術圈定地點,規劃國都,所以,我的意思就是遷都於當年舊址,再命天下富商巨賈並工匠技師等人大量遷去,居於此城,這樣一來,短短一二年,就必有繁盛景象,要知道這搖光城無論地理位置還是從各方面來看,都不及那裡,若非此舊址所牽涉到的政治意義太過敏感,從前各國又豈會任其荒廢至今。”
晏勾辰面色不定,心中已是百般念頭湧動,他深深看了師映川一眼,揣摩著此事背後的真正意思,就說著:“事關重大,總要在朝會上與群臣商議一二。”師映川站在那裡,眸子微微生出精芒,道:“也好。”他沒有繼續談論此事,而是沉默起來,只與晏勾辰漫步於日光下。
周圍古樹參天,青鬱茂密,遠處有歌唱之聲傳來,絲竹之聲若有若無,是教中的一些歌舞伎在排練,優美的聲音聽在耳中,分外愜意,兩人漫步園中,晏勾辰靜靜地凝注著師映川完美的側臉,忽然就微笑起來,又一嘆,無限感慨地說著:“當年你我初見,那時候誰能想到,在二十多年後的今天,我們兩人居然已經站在了這個世間的最高處,蛻變到了這個地步,世事如此無常莫測,真是人所難料啊……”師映川眼神微微迷離,似是同樣感慨萬端,一時兩人唏噓一陣,話題就又轉到國事上面,師映川以手用力捏著眉心,道:“天下初統之後,勢必要立起規矩,要知道俠以武犯禁,那些宗門,世家,門派等等,都是盤根錯節,這些就是天下安定的隱患,否則時間長了,讓他們休養生息起來,將來又是尾大不掉。”
晏勾辰面色微變,猶疑道:“總不能真的將其全部連根拔起罷,這是真正地斷絕傳承,若是一宗一派倒也無所謂,鎮壓了就是,但你若要擴大範圍,乃至天下盡皆如此,只怕是會引起極大的反彈,到那時……”師映川一擺手,道:“我自然不會冒失,世間之事一向都是堵不如疏,所以我要用的是軟刀子,我不會斷了他們的傳承,但這傳承將會抓在我手裡,所有歸附於我的宗派都將成為下蛋的母雞,不斷地為青元教輸送新鮮血液,壯大青元教,如此一來,他們的傳承沒有斷絕,但命門卻在我手中,以後再想翻起什麼風浪,卻是難了!”
晏勾辰微微點頭,道:“你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然而表面雖然如此,心中卻是複雜,照這樣說來,師映川幾乎就可以說是掌握了天下武道一途的力量,青元教將成為一個龐大到完全能夠動搖國家的機構,或者說,這將是一個凌駕在皇權之上的超級宗門,這是任何一個帝王都不希望看到的,然而此時情形,已非自己可以掌控……晏勾辰忽然想起當年一個因為竭力主張打壓青元教而被處死的老臣,那人臨死之前曾經託人送來一封血書,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大字:陛下倚仗師映川之舉,無異於與虎謀皮,長此以往,只怕江山易主,國將不國!
心中有瞬間的恍惚,但晏勾辰面上卻一如往常,並不見絲毫異色,他陪著師映川慢慢地一路前行,欣賞著路上的美景,師映川此時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平時的淡定,他赤色的眸子望來,纖長的手指替晏勾辰掖了掖鬢髮,眸中幽暗,突然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想起了當年第一次見你時的情形,那時你不過是個出宮開府不久的皇子,而現在,你我站在這裡,心中的感慨,諸多滋味,真真不是其他人能夠明白。”
聽著這話,晏勾辰的心不覺微微柔軟起來,他輕嘆道:“你與我也應該算是患難夫妻了罷,風雨同舟這些年,其中輾轉艱難,不足為外人道也,好在如今終於撥雲見日,我們以後的好日子,還很長。”
……
隨著三大宗主陷入敵手,萬絕盟至此已失去主心骨,造成群龍無首的局面,一時間人心大沮,原本就已是在苦苦支撐的聯盟軍隊開始出現逃兵現象,其後在大周不計傷亡的猛烈進攻下,更是在短時間內節節敗退,事已至此,萬絕盟覆滅的命運已經註定,而大周方面在這時以師映川與晏勾辰的名義釋出正式通告,警告萬絕盟若是依舊一意孤行,打算頑抗到底,則大軍覆境之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各宗上下徹底血洗,雞犬不留!
……
殿內燃著龍涎香,淡薄如霧的輕煙嫋嫋縷縷地緩慢散入到空氣當中,溫暖中透著幾分慵懶,陽光柔和得近乎有些柔軟,似乎成為了水一般的事物,將空氣都折射得微微盪漾起來,滿殿寂靜無聲,一片寧靜,彷彿到處都瀰漫著一股讓人心生懶怠的氣息。
男子靜靜坐著,沉默不語,身上披著一件青色華衣,用淡銀的絲線在周邊繡了無數精緻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