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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有人在心頭狠狠搗了一拳,搗得連呼吸也停住,就此無法自拔地墮入愛河,在幾十年間無數次於夢中將對方摟抱在懷中,直至今時今日,這個人依舊令他著迷如初,迷戀得甚至可以為其付出一切,原來感情的發生往往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然後再接下來不過就是隨著時間的積累要麼越來越深刻,要麼越來越淡薄,而自己,偏偏就是第一種。
……無情之人要麼永遠不會動情,要麼一旦動情,那就是一發而不可收拾啊……
也許是因為感受到紀妖師那不同尋常的目光,也或許是終於打算回答對方的話,因此連江樓終於抬起了頭,他看向紀妖師,黑玉一樣純淨的眼裡不帶一絲雜色,純正無比,如同一片寒冷而美麗的冰海,雖然是如今身處囚籠,可他卻偏偏給人一種山嶽般寧靜穩然的感覺,令人極度安心,而且看不出有絲毫的不和諧,紀妖師見狀,忽然自嘲地挑了挑唇角,就記起第一次遇見連江樓的時候,那時還是少年的連江樓就是這樣的眼神,與此刻一模一樣,分毫不差,當年還太年輕的自己被少年就那麼看上一眼,立刻就好象有一股力量將靈魂從肉身之中狠狠拖了出來,對此,紀妖師無可奈何,不僅僅是他,這世上任何人也都是無可奈何的。
不過連江樓也只是這樣看著他而已,並沒有進一步的行為,似乎也沒有打算回應,被男人這樣看著,紀妖師就有點覺得自己有些像那些做事不管不顧,一遇事就容易血液一股腦兒地往腦袋裡湧的衝動年輕人一樣,他用力磨了磨森白的牙,沉聲道:“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們找一個地方隱居,再不問世事,沒有人能夠找到我們……江樓,我會護你周全,我們會過著平靜安穩的日子,再也不必擔心任何事,也再沒有人可以折磨你。”紀妖師說著,見男人依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如同一潭死水,一時間不由得眸色深深,頓了頓,就哂道:“連江樓,我紀妖師從前一直都沒有弱點,直到後來遇見你……你很清楚我對你的心思,應該知道我情願為了你拋棄一切,所以我這番話究竟有沒有誠意,你應該能掂量出來。”
“……紀妖師,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打算帶我離開這裡,不過,你確定自己能夠成功?”一直保持沉默的連江樓突然平靜地開口,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漠,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冷酷,這樣的氣質彷彿與生俱來,從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乃至每一寸肌膚上都毫不掩飾地透露出來,連江樓看著站在窗外的俊美男人,語氣毫無起伏地道:“我並不質疑你這番話的真實性,也不認為這是試探,不過,就算我同意你的提議,莫非你就真的認為你可以將我從這裡帶出去不成。”連江樓說著,收回目光,往硯臺裡稍微添了些水,重新磨起墨來,片刻,才繼續道:“搖光城有多名宗師坐鎮,青元教總部之中更是高手雲集,你認為你有機會帶著一個修為盡失的累贅全身而退?僅僅是師映川一個人,你已沒有把握脫身。”
紀妖師沒有反駁對方的話,他很清楚,與從前不一樣,現在的師映川讓他有一種雲山霧罩的感覺,看不出深淺所在,但那具身體當中所蘊藏的龐大力量,令他不得不正視,甚至忌憚,但儘管這樣,此時他的眼睛卻還是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連江樓,慢慢說道:“至少我們可以試一試……只要你願意。你要知道,他說過的話,現在都已經踐行起來,而且做得夠狠夠絕,如果你不離開,以後的日子,你確定自己能夠一直熬下去?”
連江沒有去看窗外的紀妖師,而現在雖然距離很近,紀妖師也還是分辨不出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究竟哪些才是真實,就見連江樓樓神色漠然,說道:“成功的把握不足一成,他應該早已將我的氣息鎖定,只要我離開此處,他勢必就會立刻趕來,有北斗七劍相助,天下幾無他不可追蹤之人,你與我逃脫的機會可以說是渺茫之極,為了不到一成的勝算決定冒險,殊為不智。”連江樓說著,黝黑的眼睛在紀妖師臉上微微一凝,遊離的目光盯著這個臉色陰沉的男人,道:“你是聰明人,不該做這等鹵莽之事。”
“聰明人也會做蠢事,只要我認為值得,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紀妖師咧開嘴,忽然就笑了起來,他笑得很是肆意,但眼中卻有著顯而易見的焦灼,他重重吐出一口濁氣,問道:“那麼,你的回答又是什麼?”對此,連江樓沒有給出回應,他只是提起了筆,慢慢蘸了墨汁,在面前的紙上繼續寫了起來……這,就是回答了。
看到對方如此行事,其實也在紀妖師的預料之中,所以談不上多麼失落,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心情,他望著那靜靜寫字的男人,半晌,開口說道:“我從他那裡知道了你們之間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