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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目瞪口呆,他看著自己的堂哥,擺著蘭花指,在院子裡走了兩圈蓮步,忽然停下,又換了一出前腔便開唱了:“伊總被棄,奴苦與誰言,哎呀(前腔換頭)孤影殘肢咋冷,幼雛飄渺單飛,息止不定。家園何在,奴香消玉殞,長姐深宅伴孤燈,數長天,十年煙雨伴斷魂……”
要不說,顧茂丙能勾人呢,這颱風,這份名角的功力,他依依呀呀的唱完一段後,回過身來,秀出蘭花指,指著顧茂昌,一步一步的走將過來,一邊走一邊罵:“你這惡胚……奴……”忽然他嫵媚的聲音裡,出現了渾厚的年輕人的聲音:“去你媽的顧小四!老子跟你拼了!”
話音方落,他蹦了起來,別說唱戲的身手就是好,一躍而起,直接正面的就騎在顧茂昌的身上,打人他不是打,是,又是掐,又是咬,又是擰,就雄起了一句後,變成:“奴不活了,你也別活,奴不活了!!!!!你也別活!!!!!”
週而復始一萬遍……
三月二十七,傳了一年的禮闈終於開始了,這天天未亮,顧昭便早早的起了,收拾停當,顧昭懷裡踹了幾個香包便出了門。
今年大梁考試與往年不同,今年考試竹卷書寫將棄之不用,因為有一其葉匠人,發明了藤紙與竹紙出來,這兩種紙張,質地優良,紙色細白,在紙中加礬,加膠,塗粉,圖蠟,灑金,染色後卻又有更多的變化,更有其葉紙家,將家族中的紙張製成布匹樣子,一匹匹的放在店中,以每匹不過二百錢的廉價賣與讀書人。
那其葉匠人並非那位穿越人士,就是土生土長的古人,為了生計開動腦筋,將社會,歷史,文化無意識推動著向前走的本地人。
歷史總要因為需要走自己該走的道路,顧昭見到最初的紙張後,留了不少在家裡存著,甚至,他還整到了第一版的原始宣紙。
今上見到其葉紙張之後,大喜,便下了最厚的封賞,賜其葉匠人姓氏為紙,將匠人家的匠人籍,提升為良民籍,自此其葉家族從可以步入讀書人的階層,再也不必世代做工奴了。
顧昭來得考場附近,騾車已經不能前行,他便下得車來,方下車,便有一位小吏,一把抓住他責備:“你這小郎,如今已經是什麼時候了,怕是要誤了搜檢,快與老夫來,老夫帶你進去。”
顧昭拍拍他的手,施禮:“老先生莫急,我不是考生,只是送朋友來考試的,不過,還是多謝了。”說完,從懷裡掏了一把錢塞進小吏手中再三謝謝。
小吏笑笑,將錢放進袖口裡,又站在路口等遲到的考生。
細仔他們在擁擠的人群裡,為顧昭硬是掰開一條路,他一路生拉硬拽,搞得考生們不知道翻了多少白眼,這小混蛋完全不覺得丟人,反正不能把自己家主子擠扁了,看這人扎的,前心貼後背。。
待站穩,主僕舉目四顧,眼眼卻皆是款式差不多,密密麻麻提著藤籃,胳膊下卷著鋪蓋的儒生,這可怎麼好。
細仔看顧昭茫然,便開嘴大聲的叫了起來:“永宗郡眉山來的周相公可在,永宗郡眉山來的周相公可在……”
“尤那小子,這是什麼地方你也敢亂喊!”那前頭傳來一聲大喝,嚇的細仔閉了嘴,縮到一邊去了。
顧昭笑笑,倒退幾步,站在高處繼續找。
“阿昭,這裡,這裡!”人群中,薛鶴咧著一嘴白牙,見到有人來送自己分外的高興,他手臂一直襬動,胳肢窩的鋪蓋卷掉了都毫不在意。
顧昭笑了,分開人群擠過去:“抱歉彥和,天還沒亮我就起了,原以為很早了,沒想到還是遲了,莫怪莫怪!”
薛鶴笑:“我等昨夜便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抽到好號子,虧了端衡出門帶了兩個墊子,方才歇了歇,如今是什麼體面都沒有了。”
顧昭一看,楊庭隱挎著籃子,嘴巴里咬著半拉硬麵餅子,一邊咬一邊對薛鶴說:“還是阿昭命好,不必吃我們這等苦頭,可憐我老楊這身肥肉,好不容易吃起來的,只怕又要瘦下去了。”
顧昭呵呵笑著拍了他一下:“端衡想必胸有成竹,不然,怎還有心思開玩笑。”
“哎,難不成哭去,這多少年的舉子都堆一起了,真真是年份沒生好,下輩子總要跟孃親商議一下,晚生個幾年,也好少來受這擁擠之苦。”楊端衡回身看看人群,又是一聲嘆息。
薛鶴在他身邊笑著道:“都已經到此了,再慌張也是無用的,早死晚死都是死,想想永吉,十多年寒窗,一朝斷腿,如今是哭皇天都沒淚了。你還嫌棄人多?咱們這樣的,那個不是四五歲便開始讀書識文,十幾年水磨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