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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著他折騰,看著他帶領全家,每日沐浴更衣,素食十日,他不吃肉,全家也不許吃,都每天晚上一起陪他念經卷,還要去家廟祈禱。
庚申日,也就是四月十日,顧公府正門大開,為顧昭準備好的行李治裝在門口一溜排開。天還是蒙黑,只有一點朦明兒,這家裡有頭臉的人便都起來,齊齊來門口相送。
顧昭此次出行是按照他自己的儀仗走的,他一個小破鄉男,倒也沒那麼大的排場,不過他可以用引馬一位,也就是騎從在前面打道,可以用一匹馬拉的拱頂轅車,至於其他的儀仗便沒有了。
隨車的平頂青油布騾子轅車倒是跟了十來輛,他奶哥畢梁立沒有來,身邊只帶著細仔,新仔,定九先生,還有府裡的家衛二十名,家衛不得著甲冑,具是都穿了一身幹練的緊身黑衣,厚底皮鞋,車伕八名,小奴三名,最新鮮的還是那位叫撩鴿子的僕從,他穿著一身粗布短襖,不著鞋,帶著兩隻籠子,籠子裡有十數只信鴿,騎一頭黑驢,這人是負責顧昭跟顧巖來回通訊的。
哇,這個配置就牛了一些了,一般四品以上大員家才有信鴿子這等奢侈品。
府裡的家衛都是一票兒二十歲靠上,三十五靠下的精幹彪漢,俱都在軍隊裡歷練過,屬顧巖信得過家將,又都賜姓顧,是自小收養了來,養在家裡,訓練了十多年的武技高手,帶隊的家將頭兒,叫顧槐子,此人今年四十冒頭,早年跟著顧巖在顧家的左路軍呆過,還有過戰功。
如今戰馬依舊是奢侈品,尋一匹好馬,就像後世買一輛百萬跑車一般的不容易,所以家將皆是騎著健壯的馬騾子,雖是騾子也是一水兒的上等的好牲口,那齊刷刷的跟在隊伍周圍,瞧上去很是排場。
顧昭出了門,顧巖帶著盧氏,顧茂德送至門口,兄弟倆互相看看,千言萬語的,心裡知道,嘴巴上就不說了。
“阿弟此去,且不要委屈自己,不要趕路,慢慢行走便是,待你走一個月後,我安排茂德他們護著瑾瑜去。”
顧昭點點頭:“我曉得,阿兄也要多注意身體。”
“你不用操心我,我在家裡,有什麼不方便的。”
顧瑾瑜被丫鬟扶了在大門內廊看著自己的小叔叔,她不能邁大門,便在那裡面跪了,掉著眼淚道:“叔父此去,多多保重,瑾瑜一個伶仃人,如今害的家裡勞師動眾,著實過意不去。叔父受我三個頭。”道完,磕了三個。
顧昭衝她笑笑:“又哭,又哭,可別哭了,這是喜事兒,咱家的孩子,不分男女,都精貴著呢,你以為我為你?我是在家裡呆的煩了,這老頭每天很煩人,我躲他呢!如今正好打著嫁侄女的名頭,出去耍子,鬆散,鬆散。侄女兒在家好好備嫁妝,叔叔便在任富等著接你,你安心,定要妥妥當當的將你嫁出去。”
瑾瑜抹了淚,被扶起來,走到盧氏身後一起看著顧昭滿臉的不捨。
天色終於敞亮起來,京中風馳雲動,照舊響起,上京四門緩緩開啟。
顧昭上了車子,撩開車簾看著自己的老哥哥,來這裡十多年了,這一次方有了完全的離家情感,這一別怕是幾月,老哥哥身體不好,他著實掛記。
看出顧昭不捨,顧巖一臉嫌棄:“你快走吧,也省的每天來羅嗦我,我不知道多好呢。”
顧昭失笑,便放下車簾。那引馬的家將,在前面喊了一聲:“行也……順哉!”
車隊終於緩緩的往東門外去了……
顧昭靠著車裡的毛皮軟墊子,合著眼,聽著耳邊的越來越響的人聲,出了東門越來越安靜的管道車輦聲,朦朧朧的他又睡了個回頭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外又有人聲,車子停了下了。
顧昭睜開眼,問外面:“怎麼回事。”
顧槐子在車外道:“七爺,是京郊路口的車家,車客,還有一些跑商想跟著。”
顧昭倒是知道這些人,在京裡頭有門臉買賣,待有出遠門的便僱了他們的車子遠行,一般小車隊也有五六輛,大的車隊能有四五十輛。
“這幾年,說是密王殘餘鬧事兒呢,他們便不敢獨自上路,想出些錢,隨著車,許是看到咱府裡的家將威風。”顧槐子底笑。
顧昭笑嘻嘻的斜眼撇他,問:“給多少?”
顧槐子想了下:“就跟五六百里,到淮山,到有幾戶看上去很足,隨咱們到淮山的話,大概能一起湊給二三十貫。”
“叫他們跟吧,錢你們分了去,總不能白跟著爺出來,記得,卻不要喝酒誤事,人家出了錢,也要略照看些。”顧昭笑笑,與人方便的事兒,做了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