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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回
聽那頓時氣糊塗了的福伯口不擇言;嶽渡之連連跳腳;上去又勸又拽。這些侍奉了家裡三代的老家人;確實不好處理;非是奴大欺主,其實是奴過忠心;想主人所想,悲主人所悲。
他就像三朝元老那等貨色一般;論忠心那是一般人比不得的,又加上在家中侍奉了多年,主子遇到麻煩;便是他們去死,那都是半點不皺眉毛的,這些人著實令人又愛又恨,說重了怕傷他,說道理他又全然不懂。
偏偏又遇到這樣的狀況,嶽渡之大大低估了福伯的戰後痊癒期,對這位老人家來說,他家的大小姐,天仙一般的大小姐被人搶了去,那些人在家裡又殺了他的兩個兒子,害的這家裡十多年沒有半點笑顏,那就是錐心刻骨的疙瘩,指望他熱淚盈眶的接待顧昭,想都不要想,眼珠子沒了,要眼皮兒做什麼。
好不容易哄得了老福伯去了後面,嶽渡之趕緊跑出來解釋,卻不想,顧昭壓根沒等他,轉身就走了。他有他的立場,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越少越好,如此便罷了,他那裡有心情去接受表哥的解釋。
以前活著,再大的家庭,不過是一二十口子姑表,一年遇到四五次婚喪嫁娶都覺著是個大事兒。如今來到這裡,社會體系跟原本不同,一家子上下,百年延續,進退都是上千人命的干係,有時候顧昭真無法面面俱到,若不管,又實在說不過去。因此他只好不理,慢慢拖著就是,原本他這人便經歷了一世早就學會給不好的東西一個解釋,旁人如何想,他卻不在意,只要自己護的住的舒服便好。
眼見入夏,此刻溫度正好,顧昭揹著手在街面慢悠悠走著,他走的是繞圈路,想必表哥從近路追他卻也追不到的。
細仔他們不敢近前,便遠遠跟著,小心翼翼的觀察。
如今,上京越來越有了京城的氣派,來往車輛遊走商戶熙熙攘攘,街中建築也慢慢有了區別於前朝的本朝的文化氣象,建築區別於前朝,崇拜也從前朝的一些宗教人物,轉到了對天帝的畏懼,因此便慢慢演化到了衣食住行,其形式體現在,建築大氣飛揚,行人穿戴雖有破舊,姿態卻是足有底氣,來去瀟灑。以前衣不遮體,形神狼狽的人如今卻難得一見了。單是隨意一覽,便覺大國盛世的氣象如今隱約卻可以觸控到了。
不是操作人,顧昭也許無法體會到這裡的好。如今這些事情他都清楚明白,因此逛著逛著,心情竟然好了許多,越來越覺得,就看這街市,也不虧白做一次男人,白活二世人生。
走得一會,前方街口卻有一亭,此亭乃是富戶修建在街口給行人避雨遮風之處,亭名善華,六角木質。看上去倒是雅緻,只可惜的是廳外如今卻成小坊市,更有四五個屠戶,端出肉案子舞著菜刀,將肉案砍得咚咚作響。期間,賣菜,賣蛋禽的吆喝聲夾在其中,聽上去人間永珍嘈雜之中卻也溫馨熱鬧。
“爺,再走出外城了。”細仔上前攔住顧昭的腳步。
不是他膽大,著實是顧昭如今已經身不由己,就是破了一點油皮,都是大事情,誰也無法擔待。
顧昭點頭,也不為難他們,他扭頭看到細仔一臉擔心,於是一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崩笑道:“想什麼呢,我哪有閒空生那些氣,你過去幫我問問肉價,菜價,列個單子給我,我彷彿聽他們說,一斤紅肉竟賣到四十多錢兒,我記得去歲還是三十錢。”
細仔還是擔心,不過依舊很聽話去了。
這等小菜場,生肉雞糞混在一起,味道實在是不好聞,原本是夾雜在城中細角旮旯的小坊市,自然來去的都是普通大眾,扛苦力的,成年的也不洗澡,身上自有一股子寒酸。顧昭也不知道今兒是怎麼了,隨便什麼人過去,他竟能清晰的區別出那些味道,因此不由自主的往後站了站,然後恍若想起什麼,臉上竟帶了一絲苦笑。
今日顧昭去聽課,穿的是簡單的寬袖大袍,著身雖是布料,卻也是精細雲布,周身雖沒有過多的裝飾,可是細微處皆顯細膩貴重,多年富貴生活,權柄在握,生活慢慢潤養出的氣度早就將他與普通人區分開來,更有,如沒阿潤那傢伙在身邊的話,顧昭的模樣那是一等一的漂亮。
因此,這坊市裡的人都毫不遮掩的打量起來,更有那有些歲數大的街頭婦人,便聚攏在一起指指點點,大聲笑鬧的議論起來。好在顧昭身邊圍著的僕從不少,若不是如此,怕是早有人上來打探一二。
正議論間,管這坊市的小吏,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這小吏三十來歲,心思長在了樣貌上,黑瘦吊眼,眼神遊走打量,看上去很是油滑,他穿了一身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