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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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駕出了王府,沒有去城西的馮宅,而是一路向南,策馬拐入城裡最紅的煙花巷。金陵素以秦淮脂粉聞名,從蘇吳一帶選了雛女,蓄養成色藝雙絕的名妓。招攬了不少官紳商賈,有人樂意花錢,有人樂意砸錢,風氣長盛不衰,久而成了名副其實的宵金窟。
到了錦香院門口,小廝開啟簾子,水溶欠身而下。街前招攬客人的鴇兒偎上來,見他衣著平常,不像為官為宰的模樣,車內的青油簾卻用得黃緞裡襯,甚是奇怪。
“呦,這位俊爺,大清早的奴家哪來的福分……”
小廝伸臂擋住鴇兒,掏出事先備好的荷包扔去:“這是我們爺打賞你的,馮大人包的是哪間閣子?”
鴇兒拆開來,荷包裡裝了滿滿當當的碎銀窠子,當即喜得眉開眼笑,讓堂倌將他們引進去。正廳魚龍混雜,滿屋子都是酒客,沿甬道上樓,徑自進了二層雅間。
堂倌推開門,傳出一陣調笑聲,房裡正玩到興頭上,幾個薄衫娘子扭股糖似的往男人懷裡鑽。水溶皺眉,目光卻是出奇的冷淡。正眼掃過去,蔣玉涵推開懷裡的窯姐,猛地坐起來。
氣氛頓時緊張,眾人都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還是馮子英緩過神,給花魁遞眼色:“芸娘子,大主顧來了,你還不去敬酒?”花魁媚笑著迎來,見水溶年輕面嫩,便強扯著他入席。
“這位爺好生俊氣,頭一遭來,還不懂規矩吧?”說著整個身子偎過去,春蔥似的纖纖玉指在他胸前揉搓,“奴家給爺唱支新樣兒的曲子,爺把這兩壇酒都吃了?”
新晉狀元陳也俊喝的半醉,斜眼笑道:“兩壇如何使得,你快唱來,爺這裡多得是銀子。”
花魁這才抱了琵琶,順勢倚到水溶懷裡,輕攏慢捻起來:“春日宴,我有五重深深願,一願且圖久遠,二願恰如雕樑燕,歲歲得相見,三願薄情相顧戀,四願永不離散,五願奴留收因果,做個大宅院……”
好好的馮詞,改的俗鄙不堪。水溶忍了忍,雖早已嘗男女□□,他對這秦樓楚館並無興趣,更是無動於衷。一雙眼睛直盯著蔣玉涵,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馮子英揉著鼻子,心說這兩人分別月餘,還不知烹油烈火的急成什麼樣子。
花魁娘子是個聰明人,在風月場混跡多年,什麼恩客都見過。調弄了半天,見水溶仍是沒有動靜,索性去解他腰間衣帶,柔荑般的酥手探進去,胡亂摸索著:“爺身上真涼,讓奴家給您暖暖身子……”
水溶輕推開她,站起身道:“琪官,你跟我過來。”
蔣玉涵放下杯筷,驀地漲紅了臉,只好離席追過去。目送兩人進了隔壁的獨間,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一笑,喚評彈的小廝上來,繼續吃酒聽曲兒。花魁敗了興致,咬著絹子恨恨罵了句:“兔兒爺!”
推開紫檀大門,這麼寬敞的廂房裡,只擺了一張床。蔣玉涵站在門外,緊張地有些不知所措。卻冷不防被人攥住手腕,一把拖進去,門在背後重重關上。
他站立不穩,險些撞到榻前,扶住床沿強笑道:“王爺今天這般性急,是怎麼了?”
“怎麼了?”水溶聲音寡淡,卻像刀子一般的冷,“你自己做的好事,心裡該明白得很。”
蔣玉涵顫了一下,避開他審視的目光:“王爺…是嫌我伺候的不周?”
“還要本王提醒麼?”水溶勾起唇角,細密的睫毛下斂著極深的寒光,看得人遍體發憷。“忠順王蒐羅賈家的那些罪狀,你在背後出了多少力?賈家到底哪裡對不住你,讓你非要置之死地才後快?說啊!”
蔣玉涵的臉立時白了,笑道:“王爺以為我有這麼大本事?罪是死,人是活,賈家若不傷天害理,何以落到家破人亡的田地。當日在紫檀堡,賈寶玉為求自保,不惜出賣我。我不過是以牙還牙,苟全自己這條賤命罷了。”
“好……”水溶連連點頭,“一石二鳥,既報復了賈家,也報復了我。玉涵,我以前當真看輕了你!”
“何必這麼說,我在王爺眼裡,不過是枚無足輕重的棋子,下賤的玩兒物。你本不好男色,卻假意幫我贖身,那些床笫間的溫存,不過是哄著我騙著我,目的達到了,再一腳踹得遠遠的。你從不曾把我放在心上,只是敷衍應付,可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既然明知得不到你的心,何妨壞了你的好事,讓你記恨我一輩子!”
水溶聞言抬眸,愕然看著他,蔣玉涵眼中盈滿淚,某些感情一直深深烙在眼底,可他視而不見。
“我知道王爺心高,看不上腌臢的戲子。你能給得都給了,原是我求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