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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簾,或是一堵爬滿綠色的矮牆,或是一朵鶴立雞群的碩大花朵,亦或者是一處別出心裁的宮燈,假山玉池,飛瀑流湍,亭臺樓閣,瓊樓玉宇,恍若人間仙境。
不愧是皇帝的地盤,財大氣粗的同時又不會土的掉渣,著實讓李朝羨慕嫉妒恨了一把。
李朝最愛美麗的事物,精緻的御花園使得李朝流連忘返,待天色漸晚,李朝被餓得肚子咕咕叫之時,他才起身回府。
回程與來時不同,走的是另外一條道路,古樸的城牆帶著斑駁的白斑,訴說著時間的滄桑與更迭,牆頭上的瓦片殘破不堪,落在牆角乾枯的雜草中,隱沒消失。蕭索,寂寥,李朝入目的是一片荒涼,而牆的另外一邊,卻是熱鬧歡樂的御花園。
冷宮與御花園,僅有一牆之隔,卻如隔天淵。世事,有事就是殘酷如斯。
李朝被抱在掌事太監懷中,慢悠悠的朝宮門走去,偶然間,一片紅梅落至眼前,飄悠悠地往李朝身上飄,李朝伸手,紅梅落至白嫩的掌心,如同鮮血一般刺眼。
李朝抬頭,看到他一生都無法忘懷的一幕。
一椏寒梅枝杈橫過牆頭,斜斜下落,梅花開得正盛,在寒風中傲霜鬥雪。一十三四歲的少年腳踩在梅花枝頭,負手信立,瀟灑飄逸。樹枝承受重量微微下顫,抖落片片紅梅,李朝掌心的那朵紅梅,便是其中一朵。
少年一身明黃錦緞,鬆鬆垮垮的套在身上,寬大的衣袍隨風而舞,墨色的長髮僅用一根玉帶束縛,散漫的垂在腦後,隨著風微微揚起。面色如玉,腮泛桃花,眉清目秀,眸若星辰,彎彎的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邪笑,眼睛一眨不眨的正盯著李朝,飽含興趣。
晚霞滿天,映紅大片天空,濃墨重彩;風高雲淡,點點紅梅飄散,亂花迷眼。少年縱身一躍,宛若一道清風,輕靈瀟灑,無拘無束。寒梅枝椏彈起又落下,落盡一樹繁花,飄揚的黑髮糾纏紅梅,若有生命。風吹起衣襬獵獵作響,蓋不住李朝加速的心跳。
少年轉瞬間飄到身前,熠熠生輝的眸子好奇地打量李朝,下一秒,他露出令李朝目眩神迷的微笑。耳邊傳來少年特有的清朗聲音:“這是誰家的小東西?唔,相貌倒是生的可愛。該不是父皇又從哪裡為我整出來的弟弟吧?”
可愛,他誇我可愛。
犯起花痴的李朝滿腦子都是這句話,圓滾滾的小臉上露出傻里傻氣的微笑,眼神明顯不在清醒狀態。
等等,你才小東西,你全家都是小東西,你全小區都是小東西!
李朝瞬間炸毛,作為一個男人,他能容忍別人說他年幼,說他可愛,但是小?這絕壁是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尊嚴的挑釁!就算你是美少年也不行!
還有,你那是什麼邏輯?相貌生得好就是你家的人?勞資長這麼可愛完全是爹孃基因好,跟你家有什麼關係,你倒是會給你們家貼金!
出離憤怒中的李朝完全沒注意到少年口中的“父皇”二字,若是他能夠及早意識到這一點,能夠韜(suo)光(tou)養(wu)晦(gui)的話,他也就不會在搞基的康莊大道上一去不返,抱(xing)憾(fu)終(yi)身(sheng)。
他從掌事太監身上爬下來,氣勢洶洶地走到少年面前,企圖用最惡狠狠的眼神讓這個凡人跪下顫抖,奈何李朝忽略了身高差,氣勢大減不說,惡狠狠的眼神因為抬頭仰望的緣故變成水汪汪的求抱抱,舉高高,蠢萌的無法直視。
少年略一猶疑,伸手把抱住自己大腿賣萌(並不是)的小娃娃抱起來,一隻手託著他的屁股,另一隻手抱住他的腰,兩人視線齊平。少年看似瘦削,力氣卻很大,而且胸前硬邦邦的,摸上去都是肌肉。
“……”李朝。
好吧,忽略掉屁股和腰上的不適,從某種程度上說,李朝也算是成功掠奪高地,至少,他能夠用凶神惡煞的眼神怒視少年而不會脖子酸。他操著奶聲奶氣的聲音說著老氣橫秋的話,反差感令少年啞然失笑。
“哼,你又是哪家的臭小子?”
少年冰涼的手指捏住李朝鼻頭晃兩下,逗弄他,笑著說道:“我哪家的臭小子都不是,我單名一個瑾字,美玉瑾,你可以叫我阿瑾哥哥。”
“我才不會叫你哥哥,哼,你少佔我便宜。”對方自報家門,李朝也不好隱瞞。“我姓李,單名一個朝字,晨曦朝,你可以叫我阿朝,也可以叫我朝兒。”
“那好,阿朝,你這是要出宮嗎?阿瑾哥哥送你出宮好不好?”
口頭上又被佔便宜的李朝扭頭看著身後低頭不語的掌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