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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三多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卻還被成才拉著向外,忍不住說:“成才,那袁公子……不好!”
成才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你知道啥好不好的,外面兵荒馬亂的,能賺錢,吃好喝好就是好!”
“可,可是他和男人……那樣,不好……”
成才抿抿嘴,走進大堂前回頭看了許三多一眼:“那是紈絝子弟戲耍的調調,你還當他真喜歡男人呢?你看他還不是三天兩頭,男人女人的換著!”其實他想說一旦西陘關被破,萬一賀鞘屠城,誰還能記得誰喜歡小倌,誰喜歡妓女?能好好過一天就算一天,可是對上許三多純潔乾淨的眼睛,只能嘆口氣。
第3章 (三)
兩人走進二樓包房,裡面坐著一個優雅的男人,二十多歲,髮髻上簪著一個羊脂玉的簪子,身穿月白色銀色暗紋團花長袍,個子不算高大,可是身形結實,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尤其那對眼睛,黝黑深邃,對視一眼就讓人難以忘記。
許三多第一次知道袁朗的身份,也不由感嘆了一回,這樣出彩的人物竟然是做傳說中臭名昭著的敗家子兒。說起來,雲州離京城近,又是戰略要地,據說袁朗可是實打實的皇親國戚,當今皇帝可是他叔叔。當年申帝繼位,袁朗父親暴斃,之後袁朗一家被除去皇籍,送到這邊關苦寒之地,終生不得離開燕雲,而袁朗又是個實打實的敗家子兒,每天都是吃喝玩樂,醉生夢死,申帝顧念舊情,確保其衣食無憂,他更是肆無忌憚的揮霍,當地人私下說,當年申帝是篡了袁朗父親的帝位,將自己的親哥哥毒死了,又看袁朗實在不成器,才將這一支軟禁於此,不然袁朗也難逃一死。當然,也只是敢背地裡這麼說,誰也不想落個身首異處。
成才哈腰問:“袁公子,今兒點什麼?”
袁朗用手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抬頭看看成才,目光落在一旁的許三多身上,似乎很感興趣:“我記得啊,你叫許三多!”
“是是是,他是許三多!”成才見許三多不吭氣兒,趕忙答應著。
袁朗瞟了他一眼,又看許三多:“嗯,你第一次和我見面就毀了我一條大紅紵絲撒花睡褲。”
許三多想起那次見面,臉一紅,不是為自己,是為眼前這個面不紅氣不喘的人,那還是他第一天到醉霄樓當跑堂,掌櫃的讓他把一壺酒送到二樓的包間裡,他想都沒想,推門就進,偏看見一個男人只穿著一條大紅的睡褲,光著膀子摟著一個墮髻半垂,面若桃花,衣衫凌亂的美人兒狎暱。那男人聽得門響,便用身子遮住女人,回頭讓他把酒放在桌子上,他手一抖,大半壺的酒灑在男人身上,汙了那大紅睡褲,大紅色最見不得酒,頓時顏色萎頓,那女人尖聲責怪,那男人只是擺擺手,回頭在那女人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女人用拳頭在男人結實的胸肌上錘了一下,伸手讓許三多下去了。許三多當然不會記得,那女人就是雲州的花魁娘子。但是他記住了,那個男人就是袁朗,這個人就是有讓人看一眼就能記住的那種出疏於眾的特別。
袁朗饒有興趣的看著許三多面色忽明忽暗,忽紅忽白的變幻,忍不住笑:“行了,給我上一壺上好的汾酒,再來幾碟果子,要精緻的!”
成才一疊聲的應著,拉著許三多要下去,袁朗卻懶洋洋的一揮手:“你去吧,讓許三多留下陪我說說話!”
成才不放心的看了許三多一眼,偷偷捏捏他的手,轉身出去了。
再進來的時候,卻看到袁朗腿上坐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倌,穿著鏤金百蝶穿花大紅綢衣,領口的帶子鬆鬆的掛著,露出修長的頸子,半遮半掩,纖腰一束,竟然比樓下跳舞的女子更不盈一握,一雙手臂攀著袁朗的腰,比女子更妖媚的瞪著一雙水遮霧繞的大眼睛,骨子裡就透著風騷。乍一看美的驚人,若不是脖子上還能看到喉結,成才會以為那是個女人,不過這男人也是醉霄樓的常客,便是雲州有名男花魁——沁玉。
成才其實也看不慣這半男不女的樣子,眼角抽抽,他是在不能苟同袁朗的品味,可是袁朗卻似笑非笑的一手摟著沁玉的腰,一邊慢慢喝著茶,聽他對許三多說:“你老家在關外啊?我可知道你老家的二人臺不錯,據說人人都會啊,唱一個看看啊!”
許三多低頭不說話,肩膀都有些顫抖了,看到成才進來,好像看到救命稻草,一副看到菩薩的虔誠樣。
成才放下酒菜,急忙賠笑:“他是真不會唱,我和他是老鄉,我會唱!”
沁玉看到成才,臉色一滯,小心翼翼的看著袁朗一眼,看他沒多看成才一眼,這才放下心來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