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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慰然微笑,輕撫他瑩白小臉,低頭便對那紅潤咬唇,親將上去,雖力有不周,卻情意纏綿十足。
須臾,江夜軟軟如泥,雙臂如索纏繞公子頸間,輕拂公子耳畔,面紅如血喃喃道:“自君別後,孤枕難眠,夜兒甚念官人……”
公子聞言嘿笑,面目似復有神韻,雙手遊移上下,卻又抱憾苦嘆:“嗟為夫此時力有不逮,望娘子寬恕則個,他日——必攜娘子數登極樂……”
柔情蜜意道不盡,二人鴛鴦嬌纏半日,睏倦不已交枕睡去。
卻說十餘日後,順洙鎮發生一件奇事,百姓紛紛拍手稱快,相攜去往南山參見。其中尤以某些商賈販夫為主,竟以天王老子解其苦厄為由,公然慶賀。富賈大戶多露天擺筵一日,來往客人可自在落座,隨意饗食;販夫走卒皆自減物價,本該十錢銀子,今且給個七八錢銀子便可。
你道為何?
卻是那東山虎寨,傾全寨之力,糾集一夥不大成器之小寇小流,合力滅了山南匪窩,吞併其勢地也!
你道是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非也!虎寨於時,多有威名存於百姓間,因其雖越貨而不殺人傷生,可民間放貸而其利不甚高。更甚者,虎寨主與官府勾結,有冤沒處伸時,可投銀告往,不日便有人寫罷狀書投遞官府,容人上堂聲訴區區肺腑。
☆、第六章 江南未明夜,娘子思為夫
外頭街市鬧騰喧譁,小院裡清靜悠然。
這日,江夜於亭榭誦讀詩書,公子身體已是大好,便怡然做畫相伴。忽聞得此事,感心頭大恨已除,慨然樂之,欣然拍手稱快。江夜勾唇一笑,並不太驚詫,卻似早有預料一般,公子不解其意,擰眉沉思不多時,遽然心驚棄筆,駭然問道:“可是你……?”
江夜卻坦蕩道:“但為君故,沉吟至今,正是江夜所為。趁官人熟睡日,竊行得東山,求得昔時大漢,請為我報仇雪恨。不曾想,他竟是寨主,亦有意吞併山南匪寨多時,今便借我意氣,一鼓作氣攻劫而上,滅了那可恨匪寇!”
公子久久未言,須臾卻嘆:“世道傾頹,人心不古,想昔年盛世,開門不避戶,路不拾遺,今已不復往日矣!”
江夜心中惴惴,恐公子怪罪,見他嘆著浮世,便也將心放下。以手輕撫那聖賢書,口中喃喃念道:“至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何其艱難耶!”
公子忽而聞詩,粲然一笑,又想起他早些時日做的兩句油俗詩,徑自開口嘻道:
“江南未明夜,娘子思為夫。
陽關風沙定,為夫念娘子。”
江夜置書步至公子身畔,眉頭輕蹙,猶豫不定,終是喃喃念道,似自語似夢囈:“……陽定?”
公子一笑,順口應道:“此之謂我姓氏名也。陽氏,乃江夜夫家之姓。”
說來可笑,倆人早已話衷腸,卻未曾問這名諱家世。恐世人鴛鴦比目多為此所累,故此,倆人平日也不盡提及,免受那無妄之患,憂心憂慮,離心憂苦。
已是二月春風時,亭榭周遭垂柳皆剪出新葉,園中奼紫嫣紅欲奪人眼,足下這一毯香草,近看卻似莫顏色。公子目光遙望遠處,十指緊扣江夜手指,忽低低訴與身世。
“我乃江南富戶之子,姓陽名定。八歲時,家中來一道姑,說能識人望氣,斷其禍福。為爹孃望後,皆能言明前塵往事,半點無差池,高堂以為神,便倩她入內堂以觀我豐格。卻不想,直一見面,她便駭然大退,口中吒然念道——”公子忽地住口,江夜便抬頭相望,還未曾知曉那判詞,心中卻莫名滲顫,有模糊淚珠欲落。
“她道:此子命盤錯亂,似有改動之疑,較凡人少卻一魂一魄,天生不定於戶,不歸於家。若有日他欲離家,切莫規勸阻攔,此乃他所報償於汝也!若實是不捨,可取名曰“定”,或可使他多留待幾歲。若非為之,則宅中定生滅族大禍,切記我言,謹慎行事。”公子說罷此處,卻是一笑掩面,他已三年未歸家,不知家中福運可到得?
江夜聽罷猶然未語,不覺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不知為何當日初見公子時,那股子熟悉觸覺復又重現。這“一魂一魄”之說法,他似曾於某地聽過,恍惚無法憶起,卻自有某種莫名之傷痛,彷彿擊中心肺一般,令他禁不住痛哭起來,如喪考妣,心痛欲死。
公子大奇,問道:“哭甚?”他並非身世飄零,如何惹得娘子痛哭涕下?
江夜懵忡抬手,輕揩臉頰,卻見剔透晶瑩眼淚,茫然道:“我哭耶?”
公子拉他近身,盡拭其淚,疑然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