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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這喝的是茶,不是酒。難道這麼一杯,你就醉茶了?”
但是其實她想說,放心吧,還有我,我永遠不會負了你。
“。。。呆子,就知道渾說。。。”王霽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就說起這麼一段話,心裡倒是的確很為三姨太感到哀傷。“嬋月安排好了?”說來這件事也該去找浩修問一問,毋寧說是興師問罪。“安排好了。本來小丫頭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我就說你和我已經計劃好去天津玩一玩,問她要不要一起去。好傢伙,車上就跟我說開了。什麼不願意回廣州什麼一定要一起之類,嘰嘰喳喳,一路上吵鬧的像只小黃鸝鳥。”王霽月又好氣又好笑,“我什麼時候和你說定了?”“那。。。我不就是為了暫時騙一騙嬋月嗎。。。”“一個謊套另外一個謊,這下好了,你不帶她都不行。”“你嫌麻煩?”我還真有點嫌棄,你嫌棄就更好了,姜希婕心想,“她還跟我說,特別想去北平找傅儀恆。”“傅儀恆?傅家的那個小姑姑?”“對。”“這倆,倒是越來越好了。”王霽月放下茶杯,“。。。帶她就帶她吧,我去問問二叔。七月廣州也太熱,讓她回去她也不願意。”“你倒不煩她。”“我?煩她早該煩了。從小和她玩大的,煩了十幾年了。煩她就是一種生活。”王霽月不知不覺,放下茶杯照唸叨不誤,人又疲乏,遂直接趟到了姜希婕懷裡,也不自覺。
姜希婕心裡一緊,緊接著柔情蜜意又翻湧起來,柔聲哄她:“其實帶著她也好,要不然,都沒和她一起出去玩過,我覺得挺虧欠的。”“你又虧欠她了。她成日裡喜歡你喜歡的不行,你們現在倒是一夥了。”姜希婕撲哧一笑,興之所至,仗著屋裡沒人,竟然斜過腦袋,貼著王霽月耳朵說起話來,“你這是,嫉妒了?”
姜希婕饒是沒有這點自知,她這個人做這樣的動作比一般人誘惑千倍,何況她現在一手端著茶,一手與王霽月交握,還貼著王霽月的耳朵說話;王霽月雖然她懷裡依偎,到底是被姜希婕給調戲了,姜希婕的呼吸還打在自己的耳廓上,惹得她渾身發軟,反倒沒了往常的刀片嘴皮子,沒反擊,而且紅了臉,不說話。
她這一軟,姜希婕心裡更是滿足,輕輕一笑,說話更是輕軟緩慢,“我得回去處理天津的老房子,你說也是,家裡啊,就沒個人能辦這個事,淨我去。辦完那茬,咱們就去北平唄。我也有陣子沒去了,嬋月也想去,我也去燕大看看希峻。。。”
其實王霽月估計是月事將近,這會兒聽著聽著,念著好,不一會兒反而睡了過去。一下子便睡得好沉,倚著姜希婕的懷抱也是舒服非常。姜希婕漸漸便不出聲,想起了多年之前,躺在她床上給她念《西遊記》。
我愛你。
這就是我心底最想說的話。可惜我不能。但是我愛你。我永遠不會負了你。
不乘機不是英雄好漢,她心裡一片情愫氾濫又奸邪雞賊的,輕輕吻在王霽月的額頭,長久不離。
等得三人抵達姜家遺留在天津的老房子,已是近一個月以後。王霽月挽著姜希婕的手上樓梯,左顧右盼打量這法租界裡數一數二的洋房,“你們家,竟然還是買在法租界?當年都出了教案,教堂都燒了,不害怕?”“害怕什麼。爺爺在國外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想刺殺他,回到北平也是一樣。後來乾脆不幹了,也不怕。家裡有槍,來了就打。我都會使。”姜希婕一手挽著她一手拎著行李,等到門口才把行李遞給僅存的幾位下人,然後親自開啟家門。
這裡曾是她的家,無論如何也想親手再開一次門。“再說了,法國人也不是傻子,一次兩次,還會有第三次?”一手開了門一手牽著王霽月走進來,視線從王霽月身上移到客廳,卻一眼都不帶看王嬋月,更是不知道小姑娘心裡覺得兩位姐姐真是羨煞旁人。姜希婕讓下人們帶著王家姐妹上樓休息,自己在客廳坐下來聽彙報—到底準備賣給誰?賣多少錢?其實她並不在意這些,賣給誰也是一樣,總之不再屬於自己,曾經屬於此地的回憶也將煙消雲散。
原先她剛到上海之時,也曾不時回憶起在天津的日子。她曾是天津公學{47}最好的學生之一,放了學遍耍橫耍賴跑到西開教堂去玩,偏巧主教杜保祿也容忍她,覺得她聰明,覺得她雖然調皮卻是個善良的孩子;跟著家裡長輩去利順德吃飯,在那些由大人身軀組成的森林中竄來竄去,叫人家詫異而驚喜的說,這就是同憫的寶貝閨女啊,真漂亮;她親眼見過趙四小姐彈鋼琴,也坐過那第一部電梯,在慶王府的花園裡亂跑,站在爺爺和王爺面前,壯著膽子說要在王府裡騎大馬,惹得王爺一陣哈哈大笑;還有曾經跑到南開中學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