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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了?”“他覺得累贅吧。想給一筆錢打發了事。鬧了那麼一回三姨太的事,倒像是知道了好了。”“那四姨太就願意?”“願意不願意的,也沒告訴我。說明天回上海來。帶著文書,她當面簽字我當面給錢,錢貨兩清。”姜希婕不好置評,只能嘖嘖。王霽月覺得心灰意冷,手掌覆在姜希婕鎖骨處,想想這幾年好不容易把她養胖了一點,這一番真要開始逃亡,又要瘦了,“。。。真想不到,有生之年,倒真的打起仗來了。”姜希婕知道她是說原先年少時她們說到戰亂時應該如何如何的往事,輕笑一聲,偏過頭去吻了吻王霽月的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來就來了吧。”王霽月每次被她這樣親吻就條件反射的羞澀,有些想躲,就往回縮了縮,可等輕薄她的人跑了,她又反攻倒算了,“你這說的,倒好像平日裡出門不巧打雷下雨還沒帶傘似的。”王霽月攻勢得逞,越發啃到脖子上去,姜希婕頭往外一偏,縱容她當她的吸血鬼,“。。。我現在是明白二哥為什麼總是嬉皮笑臉了,”“。。。為什麼?”“事情本就艱難,何必再給自己增加負擔。曹操從來就不哭。哭的是大耳劉。再說,”
她輕輕把王霽月推開一點,“我覺得好好打一場也好。免得老被人家欺負,叫人家都覺得我們好欺負。也叫那些軟骨頭都知道還是有硬骨頭在的。”“哀兵必勝麼?”王霽月問,眼神頗顯迷幻,和正經一點都不沾邊,也不像議論國家大事的樣子。“是,”
姜希婕還想說話來著,可沒機會了。她恍惚在痙攣的瞬間,聽到王霽月對她說,不要離開我,不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她恍惚記得自己在極樂之中,從牙關擠出一個“好”字。
八月九號的早晨,一家人乘怡和所屬的客輪前往武漢。一等艙內,王霽月安頓好了一干人等,走出艙外見到姜希婕手裡拿著幾封書信,向大副道過謝,獨自站在那裡看。“什麼信?”“大哥寫來的。一封給全家人,一封給大嫂。還有二哥捎的話。都是安慰之餘,讓家裡人放心。”等她把信件送給家人再出來,汽笛一響,客輪出發。滿船都是顯貴之家,姜希婕想,只是不知抵達武漢時還剩幾人在船上。如今倒像是所有人都和政府沒有關係,先各自逃難去了。
想想也是,本就無甚關係的。
她看見王霽月扶著欄杆站在那裡,天晴,即便是在逃亡,王霽月也如同古典畫卷裡走下來的美人一樣。走上前去卻見她表情憂慮哀慼,便伸手摟著她的肩道:“上船了就別擔心了。到了武漢一切都會好的。”王霽月露出微笑,腦袋往姜希婕肩上一靠,“我才不擔心自己。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我只是。。。看著這沿江兩岸,想到華界那麼多無處可去的老百姓,替他們難過擔憂。”姜希婕一時也想起曾經漫天飄落的古籍善本的紙屑,王霽月又道:“只怕人命不如紙了。”
作者有話要說:
{4}時任日本首相。任內一昧將就軍人意志。
{5}時任海軍部長陳紹寬。當日奉命在行政院會議上報告,將實施在長江江陰段沉船以封鎖航道的計劃。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傅家是山西大族,這大宅都是好幾重。王嬋月被帶進來那天是深夜,試圖數一數,結果天黑估計沒數全。現在想再數,反倒被軟禁起來出不去了。
傅儀恆下的命令只是讓下人們嚴禁她離開大宅,在宅子內走來走去是自由的。可深宅大院的,王嬋月只是一個名不正言不順不知為何到了這裡來的人,也不好到處溜達,人家興許認識她,她不認識人家。怕走錯了地方撞見不該撞見的,只好淨留在屋裡,形成了事實軟禁。她也不曾料想自己跟著傅儀恆跑出來就是這麼個情況。二人連夜乘車離開北平,等她到太原已經是三十一號,平津皆已陷落,守軍傷亡慘重,將軍師長紛紛殉國;還聽說日軍大舉屯兵上海附近,連這府中的下人們也紛紛議論,是要在上海那個地方決一死戰了吧?
王嬋月卻不能出門,什麼也做不了。不日與院中傅儀恆的親密下人們混熟之後就拜託最喜歡自己的老媽子出去往上海打電報,想彙報自己私自逃亡,現在何處,情況如何—現在反倒有這個覺悟了—可是日軍日益南逼,太原城內也是積極佈置作戰準備,任何通訊手段都被晉軍控制,平素出去要高人一等的傅家傭人這會子也不管用了。
要辦這事兒,只能找傅儀恆。可是傅儀恆回到太原沒在家呆兩天就不見了,一聲不吭沒有囑咐的消失在一個清晨,留下的話和之前一樣,交待下人如何如何,竟然一句留給她的都沒有。王嬋月不怨傅儀恆,雖然她無法猜測她到底在忙些什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