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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五,大宋觀禮團抵達凌雲城。
出城迎接大宋朝廷密使的,雖僅有區區十餘人,卻分量極重,包括姜烈、雲中侯、戚天南、龍九、雲清子等在內。
這些當世強者站在一起,氣勢之強可想而知,彷彿一把巨型寶劍直插入天際,劍身周圍寒氣入骨。修為不足的高手自覺躲在後頭,以免道心告破,從此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龍九心直口快,問道:“雲大俠雲兄,究竟是誰代表大宋前來觀禮?架子不小啊!”
雲中侯輕咳一聲,肅容道:“大宋密使以趙氏皇族中的趙三公子為首,另有晉王府長史李長靜、禁軍控鶴都指揮使慕容信相陪。”
皇族?趙三公子?
眾人心念電閃,下意識地整整衣冠,收斂氣勢。龍九連忙把衣襟收拾好,眼中奇光閃爍,呵呵笑道:“姜兄,看來大宋朝廷對於軒轅門是極為看重啊!”
姜烈不動聲色道:“軒轅門畢竟位於大宋境內,受到朝廷關注理所應當。如鵬鯤島這般位於東海的話,大宋鞭長莫及,想要上心也難。”
戚天南道:“大宋繼承中原正統,北拒契丹,西擊吐蕃,保得我中土漢人平安。姜掌門乃劍術宗師,若能帶領軒轅弟子力助大宋征討異族,當是天下蒼生之幸!”
姜烈忙道:“戚盟主太抬舉姜某了!我輩武人,只懂舞刀弄劍,如何敢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一切還待跟趙三公子照面後,從長計議。”
戚天南等相視一眼,若有所思。
姜烈微微一笑,跟雲中侯低聲商量後續的接待安排。
事實上,軒轅門投靠大宋已是板上釘釘的了。不然,何必搞什麼觀禮大典,遍邀江湖高手參加?
軒轅門成立以來,從未投入過哪一姓皇朝的懷抱,歷經百年亂世而屹立不倒,可謂異數。如今竟改弦易轍為大宋效力,不止將轟動江湖,還會改變天下格局。大宋開國皇帝趙匡胤以勇武善戰著稱,有一統天下的雄心壯志,再得到軒轅弟子鼎力相助的話,其麾下的軍隊將如虎添翼,成為天下各大勢力的噩夢。
大宋欲征伐天下,渴求高手壓陣。軒轅門為了基業長青,需要有大樹庇護。雙方可謂一拍即合。
當然,軒轅門內反對的聲音一直都有。但相比於即將到手的巨大利益,反對的聲音實在太微弱了。
姜烈在此事上是採取了默許的態度,一方面要考量世家利益,一方面出於對軒轅門未來的擔憂。
七大世家經過百年繁衍,每一家均是子弟眾多,日常開銷之外,還要尋找足夠的資源供應他們武道修煉,所耗費的銀錢堪稱天文數字。為解決開支問題,七大世家或明或暗做著各種生意,比如說聚寶閣就是七大世家合股創立的,獨家壟斷軒轅門的丹藥、兵器,兼營其他名貴商品。儘管採取種種手段開源,七大世家仍是捉襟見肘,無法填補家族開銷的巨大窟窿。
窮文富武,古今亦然。
每培養出一位武功高手,都意味著要耗費海量的資源。
七大世家手中並沒有金山銀海,卻要滿足族中數百子弟的練武所需,壓力之大堪比山嶽壓頂,早已是外強中乾了。
這種壓力深刻影響著每一位世家子弟,使得他們潛意識裡產生不安。當他們透過內門考核,進入軒轅門後,常常不顧臉面地爭搶丹藥等各類資源,反正是越多越好。這樣做又引得寒門弟子強烈不滿,怨聲載道,造成嚴重的對立。
要從根源上解決矛盾,必須要開拓新的財路。
投靠趙宋,成為趙氏皇族倚重的力量,打著皇家的旗號行商中原,恰恰是世家們認為最現實、最便捷的一條金光大道!
李長靜、雲中侯新年到訪時,送出的那一車車禮物,已足夠顯示出大宋帝國的富庶。
有奶便是娘,不是嗎?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在真金白銀面前,祖宗的遺訓就掛到牆上供奉起來吧!
姜烈身為掌門,肯定不希望內部矛盾越來越尖銳。他同時又是世家家主之一,也為收支不平衡之事頭疼無比。既然趙宋朝廷有意招攬,出手闊綽大方,能及時解決燃眉之急,那何樂而不為呢?
此外,軒轅門還存在著一個最大的隱憂,就是年青一輩當中並無一人能承襲他的宗師衣缽!包括楚翔在內的眾位弟子,距離宗師之境差距太遠。一旦他遭遇意外或因病離世,整個軒轅門將沒有宗師級的強者坐鎮了!
這才是致命的隱患。
江湖之中,不知有多少人眼紅軒轅門的聲望地位,不知有多少強敵企圖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