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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宗蓬頭垢面,破衣加身,一手拄著柺棍,另一手捧著個破瓷碗,扮成一個瘸腿的乞丐,貼著牆邊一步一挪的移動。開封富庶,浪跡街頭的乞丐不在少數,他們每日無所事事的曬太陽、抓蝨子,肚子餓了便沿街乞食,過得甚是愜意。街上來往的行人對此見慣不怪,沒有哪個朝周承宗多打量一眼。
周承宗雖下定決心投靠北遼,借契丹鐵騎復仇,但如何聯絡對方掌權者並獲得信任,暫時仍是無解的大難題。畢竟他不可能直接闖進驛館自薦,也沒有中間人牽線搭橋,還得提防蜀山劍門追捕,思來想去,乾脆先喬裝為乞丐去探探路。
都亭驛館為遼國使節常駐之地,緊鄰御街,面朝汴河,周圍有禁軍甲士守衛,大街上行人如織,空氣中瀰漫著烤牛羊肉的味道。
周承宗緩步行來,選了一處樹蔭籠罩的角落坐下,把破碗放在身前,眯著眼打量遠處的驛館大門。只見契丹人進進出出,光看服侍裝扮均屬隨從護衛之流,很難看到契丹貴族或是官員。偶見契丹使節出行,必有大宋禮官作陪,甲士護送,豈容閒雜人等輕易靠近?
接近不了契丹貴人,空有秘圖在手,想賣也賣不了價錢——難道要逃出京城,千里迢迢北上燕雲麼?
周承宗正思索下一步的對策,眼前光線忽暗,一股酸臭味直衝鼻端。咣噹!一根烏黑的短棍敲落,把破瓷碗打得粉碎。順著木棍往上看,是一個面目醜陋、滿頭亂髮的中年乞丐,目光如惡犬般兇狠。周承宗皺眉道:“你這人好生奇怪,無端端為何砸我的飯碗?”
那中年惡丐氣得直樂:“小兔崽子,你是從哪個旮旯鑽出來的?沒人教你規矩嗎?這臨街的一段是爺爺佔了十年的地盤!你一聲招呼不打便跑進爺的窩裡刨食,不打斷你的腿已是客氣了。滾!”說著舉起木棍,啪啪用力連抽數下。
周承宗勃然大怒,有道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而今就連一卑賤到極點的乞丐也來欺辱自己?!騰地站直身,眼睛一瞪,殺氣隱露。
那中年惡丐駭了一跳,往後倒退兩步噗通坐倒,咬牙切齒道:“臭小子,你敢還手?你活膩味了吧?”
周承宗懶得理睬他,呸了一口唾沫,柺棍點地,朝街口挪去。
那中年惡丐卻不肯罷休,爬起身大聲呼叫,稍遠處幾個乞丐立即跑來,摩拳擦掌地追向周承宗。
周承宗自然不能跟眾乞丐在街面上廝打,免得露出了馬腳,略略加快速度,拐入一條僻靜的小巷。
那夥乞丐氣喘吁吁地追入巷子,眼見周承宗忽然站定,相視一笑,不懷好意地逼了過去。那中年惡丐狠聲道:“小兔崽子,怎麼不逃了?你一瘸腿的能跑得過我們嗎?待我們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你從此以後只能在地上爬著走。”另一乞丐陰笑道:“乾脆把他賣去挖礦,咱們還能賺上一筆。”那中年惡丐眼睛一亮,似乎聽到了銅錢叮噹落袋的動聽聲音,笑道:“對啊!這小子身高體壯,定然賣得了好幾貫錢!”
周承宗聞言心頭忽動,貌似這些乞丐另有門路,不單是沿街乞討而已?忍著氣道:“諸位,些許誤會罷了,用不著把事情做絕吧?”
那中年惡丐道:“這汴河大街一帶皆屬於我丐幫地盤,豈容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你越界撈食,是丐門大忌,按理該三刀六洞以示懲戒。”說話間,身旁的乞丐亮出了懷中暗藏的匕首,嘿嘿冷笑。
周承宗訝然道:“丐幫?你們是丐幫弟子?”
那中年惡丐仰起鼻孔,傲然道:“爺爺是丐幫十大香主之一的王阿牛!你得罪了我,就相當於是得罪了丐幫三百弟子。奉勸你莫要反抗,乖乖地跟我去面見幫主,不然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周承宗裝出畏懼的模樣,垂首道:“只要別殺我,去哪裡都隨意。”
眾乞丐哈哈大笑,連推帶搡,押著他回幫裡。
丐幫的窩點位於汴河大街土地廟附近,是一座荒廢多年的院落,地方偏僻,雜草叢生,遠看牆角坍塌,門窗破敗。
回到了老巢,眾乞丐渾身放鬆,一個個尋了牆邊樹腳躺倒。只有王阿牛推著周承宗,徑直進了院子後門。
一跨過門檻,只見後院有十餘名赤膊大漢,有的在摔跤,有的在玩石鎖,有的在較量棍棒,呼喝有聲,滿身的蠻橫之氣。
穿過角門、走廊,又是一處小院。七八個灰頭土臉的幼童呆坐在屋簷下,神色驚恐,一見生人出現,嚇得擠作一團瑟瑟發抖。其中一幼童手足折斷躺在亂草堆裡,關節處扭曲成怪異的角度,十分可憐。
周承宗知道,這些是被拐來的幼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