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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光渾渾噩噩地枯坐一夜,直到天色大亮,三魂七魄才終於歸位。他揉了揉麻木的臉頰,起身略微活動四肢筋骨,望著青山白雲,打定主意把這段秘密爛在肚裡。反正血案現場沒有人證物證,誰又能指控他是兇手?至於那綠寶石乃無價之寶,絕沒有丟棄的道理。
“小師弟!”耳畔忽然傳來熟悉的呼聲。
李耀光一個哆嗦,努力做出鎮定的模樣轉過身,只見滿臉關切的周致庸飛奔入山谷,囁嚅道:“師……師兄。”
周致庸沉足落地,按住他肩膀道:“你沒事吧?你忽然徹夜未歸,我們擔心你出了意外,於是分頭尋找你的下落。”
李耀光心底湧起一股暖流,解釋道:“我昨日去宋人的靈堂上香,誰知傅驚濤居然死而復生,被他當眾羞辱了一番。我心中鬱悶憋屈又無從發洩,便找了座酒樓喝酒,結果喝得大醉,稀裡糊塗地迷了路,在這無名山谷醉臥一夜。小弟一時糊塗,讓師兄們擔憂了!”
周致庸搖搖頭道:“稍遇挫折便買醉逃避,豈是大丈夫所為?”
李耀光慚愧道:“小弟知錯了,下不為例。”
周致庸目光下移打量幾眼,眉頭皺緊,忽道:“你不記得喝醉酒後做過什麼事嗎?”
李耀光心頭一跳,苦笑道:“我酒醉後如死狗般倒臥荒野,什麼事也做不了啊!三師兄,我被蚊蟲叮咬了一夜,渾身瘙癢難受,咱們趕緊回客棧好不好?”邊說邊舉步欲行。
周致庸沉聲道:“小師弟,你在撒謊!”
李耀光心底劇震,暗暗捏緊了拳頭:“三師兄何出此言?”
周致庸單刀直入道:“你是不是酒後殺人了?”
李耀光矢口否認道:“我沒有殺人!”
周致庸嘆氣道:“那你衣服上的血跡是從哪裡來的?”
李耀光垂眼一看,衣衫上印著斑斑點點的暗紅血跡,像是一朵朵刺眼的紅梅盛放。他畢竟不是殺人放火的慣犯,光顧著毀屍滅跡,心情緊張之下竟忘了燒掉染血的衣衫。
鐵證如山!
李耀光渾身的骨頭像是被瞬間抽走,雙膝一軟跪倒,啪啪狠抽自己兩記耳光,哀求道:“三師兄,念在手足同門一場,請你務必替我保守秘密。我、我是酒後失手殺人,悔之晚矣。”
在心思縝密的周致庸面前,他無從抵賴,不如老老實實認錯,或許還能爭取得到師兄的同情。
周致庸痛惜地說道:“小師弟,自古以來多少豪傑飲酒誤事,你怎麼也犯類似的錯誤!你究竟誤殺了何人?”
李耀光低聲道:“我不知道他們的來歷。”
周致庸失聲道:“他們?莫非你竟胡亂斬殺無辜百姓洩憤?”
李耀光道:“這事能怨我嗎?那對狗男女當著我的面吹噓傅驚濤如何如何神勇,就是在故意挑釁。我讓他們閉嘴,他們不但不聽,還先行出劍施展殺招。我總不能站在原地等死吧?”
周致庸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著陌生人般審視李耀光:“小師弟,你為什麼變得如此暴躁多疑、冷酷自私?那個文采風流、瀟灑多情的探花郎哪裡去了?難道你忘記了當初我們七人立下的誓言?不要因一時的挫敗而改變人生宏願!”
李耀光仰起頭道:“我們立誓守護的是南唐江山和南唐百姓!大宋乃是南唐之敵,宋人死的越多不是越好嗎?”
周致庸怒道:“住口!我們立身處世,應秉持俠義之道,鋤強扶弱,豈能依仗武力濫殺無辜?如果那樣做的話,和邪魔外道有何區別?小師弟,你大錯特錯了!”
李耀光忿忿道:“同為手足弟兄,你竟不肯幫我?”
周致庸冷冷道:“幫?讓我幫你編織謊言,聲稱你當時不在兇殺現場嗎?還是幫你銷燬罪證、逃離中原?”
李耀光垂低頭顱,肩膀微微顫慄,澀聲道:“三師兄,我不想名聲掃地,成為宋人口誅筆伐的敗類啊!”
周致庸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讀聖人書,行君子事,修仁者心,俯仰無愧於天地,方是人人稱頌的大俠。我認為首先該向大師兄稟報此事,然後你主動認錯……”
話未說完,李耀光嘶聲叫道:“不,我沒錯!”徒然自地上彈起,像一枚石彈般撞進周致庸懷裡,雙掌狠狠拍出。
周致庸根本沒有防備,胸骨喀喇喇立時斷折,劇痛鑽心,身不由主地踉蹌倒退,口中湧出大團的鮮血。
李耀光緊接著拔劍往前一刺,長劍直貫周致庸胸背要害。
時間似乎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