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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噤若寒蟬地聽著莫雲岫在堂上娓娓而談。
“本大人宣判，龍肇設局拉人賭博，偽造欠條，意圖霸佔黃婆子的家產，又兼人身攻擊，多罪並犯，本應打入大牢關上十年八年！”龍肇嚇得差點尿褲子，寶貴的十年要在牢裡度過？不要啊！“現判，龍肇與周正債務關係不成立，龍肇立即將所霸佔的田地房產原數還給黃婆子！”
黃婆子感激地趴在地上直呼青天大老爺，周正攙著老孃熱淚盈眶，這次的教訓吃得飽，使得浪子回頭。
莫雲岫向龍肇勾了勾手指。龍肇戰戰兢兢地走上前，莫雲岫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龍肇的臉色奇蹟般地轉緩了，聽到最後，還感激地向莫雲岫鞠了個躬：“謝大人恩典！”一路鞠著躬一路感激地退去。
旁人好奇莫雲岫跟他說了什麼，木瑾茗一點不好奇，無非是割肉賠地之類的不平等條款。以莫雲岫的性情，不從輸了官司的土地主身上扒層皮下來，那就奇怪了。
莫雲岫笑得燦若春花，心情大好地向木瑾茗招手：“木瑾，你過來。”
“是，大人。”
“你也看到了，我的縣衙師爺剛才辭職不幹了，本大人有心抬舉你，你有沒有興趣來做衙門的師爺？”莫雲岫摸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她，眼神熱切得好象她是失散多年的親人。
木瑾茗愣了一下，她還真得沒有想過走這條途徑，衙門的師爺，聽起來不錯。
“大人還是堅持要修改律法？”
莫雲岫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笑得象只狡猾的狐狸：“誰說本大人要修改律法？”開玩笑，官家也是有容忍底線的。
還算有點腦子，木瑾茗點了點頭：“請大人給小民一點時間，小民需要考慮。”
莫雲岫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多大點事：“給你一晚上時間考慮，明天答覆我！”看她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忍不住提醒她，“本大人是看你機靈，惜才，你可……”別不識抬舉！下面的話沒說出口，相信她懂的。
木瑾茗看了看他，想了很久的疑惑忍不住問出口：“前師爺是哪裡做得不好嗎？”
莫雲岫一臉神秘地靠近她，聲音壓得低低的：“你不覺得他那刻薄模樣，拉低了我逸遠縣整個衙門的檔次？”
木瑾茗黑線，原來前任師爺的罪過是長得太醜，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木瑾茗眨巴著眼睛，忍不住瞄了莫雲岫一眼又一眼，這位縣太爺，還是個不折不扣的顏控。
“若是你就不同了，雖然比不上本大人風流倜儻，站在一起也算玉樹臨風……”
木瑾茗實在無法再聽下去，咳嗽一聲打斷莫雲岫自賣自誇：“小民回去一定會好好考慮。”
莫雲岫自作主張：“記得明天早點來報到。”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去吧！”
木瑾茗鬱悶，老孃還沒答應你呢！莫雲岫天馬行空的思維就跟喵星人一樣難以溝通。忍著氣向縣令大人告了別，唯一高興的是黃婆子答謝的訟金出乎她意料地多，興高采烈地和黃婆子母子敘完話分手，就看到候在衙門口的一條身影。
瘦削，修長，如同一杆穩定人心的青竹，靜靜佇立在柔和的陽光底下，淺淺的陰影投射在他足底，明朗的陽光柔化了他淡漠的臉龐。連宜綻放出家一般溫暖的笑容，毫不掩飾地誇獎木瑾茗：“很精彩！”非常非常地精彩，整個過程跌宕起伏，他大起大落的心如同漲潮的海水一般被公堂上的少年牽引。
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她牽著鼻子走，她閃耀得如同天上的星辰，連縣令大人都當場向她丟擲橄欖枝。原來訟師是如此吸引人的職業。
許老眯縫著眼睛，衝著走出來的木瑾茗吐出一口菸圈，模糊了連宜的視線：“很精彩！”粗嘎的聲音引得連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師傅可不是會隨便誇獎人的人。
木瑾茗看到了他們，哈哈大笑著，在初秋的溫暖陽光中一步步走下縣衙的臺階，走向如同家人一般迎接她凱旋歸來的許老師徒。
第十三章、談判
許老破開荒地來了一次木府，替黃雅麗診了最後一次脈，不動聲色地揹著病人和家屬說，準備後事吧，就這兩天的事。
再不喜歡生病的原配，木秀才還是陡然感到一股悲涼，有種人走茶涼，生命如流水般逝去的淡淡惆悵。
“有什麼遺言，最好在這兩天內交割清楚了。”許老殘忍地說著，司空見慣地背上藥箱走了。
嗒嗒的柺杖聲音消失，木瑾茗回身看向木家老爹。木秀才呆坐在椅子上，怔愣地望著床上那名叫做妻子的女人，彷彿不認識她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