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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佟嬤嬤伸手將身後不遠處一個□□歲的小丫頭扯了過來,接過她手中的食盒,親手捧到小几邊開啟,笑眯眯看著四阿哥沒有絲毫猶疑地伸手撿了一個出來一口咬下去半個,又一口便直接將剩下的那半個也吃了。
四阿哥連著吃了三個餑餑,才有些意猶未盡地停下手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帶著一臉的滿足笑嘆道。
“到底還是得老人兒出手呢,爺已經好些日子沒吃過這麼合心的餑餑了,這兩年膳房裡呈上來的,要麼奶味不淳,要麼口感太粗,再不然便是沒有嚼勁兒,爺說了幾回也沒什麼作用,改是改了,但是總不能樣樣俱到,知道他們也盡力了,爺也不好再說,也就罷了。”
看著四阿哥用得香,又聽著四阿哥這樣暖心的說辭,佟嬤嬤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在四阿哥示意她安坐後,才又坐了下來。
“老奴人老了,手腳也不利索了,手藝再比不得年輕的時候,都是主子爺念舊不嫌棄。這些年,老奴一直也想將這手藝傳下來,可惜家裡的都是些扶不起的,白瞎了老奴的心血,倒是老奴的小孫女沉得下心,跟著老奴學了幾年,倒有了幾分老奴年輕時的模樣。”
佟嬤嬤在宮中多少年,自然知道明晃晃踩著別人的臉得主子的青眼並不是聰明的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能在貝勒府膳房任職的,都有盤根錯節的關係,她如今也老了,便是為著家裡,也只有更謹慎的,不敢有一絲倚老賣老。
見佟嬤嬤雖然身體大不如前,神智卻如以前一樣清明,四阿哥心裡不免被勾起了更多溫情,陪著老嬤嬤又說了半晌的話,這才因為要處理前院的事離開,走前,還不忘了安老嬤嬤的心,讓她過幾年把小孫女送進府來。
至於秋荷,自然隨了佟嬤嬤的意,由著她領了回去,一個不守本份,不知道自己斤兩的奴才,以四阿哥的性子,沒把她打一頓讓她知道什麼是規矩,已是看在老嬤嬤的面上了,自然不會當回事。
送走了佟嬤嬤祖孫三人,烏喇那拉氏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坐在椅子上,眼中時不時便閃過一絲不忿。
一直陪在烏喇那拉氏身邊的伊嬤嬤看著自家福晉的臉色,心裡忍不住嘆氣,她自然是知道烏喇那拉氏是為什麼不喜的,只是……
“主子爺不過是安撫佟嬤嬤,福晉怎麼還當真了?”
如同堤壩開了個口子,伊嬤嬤這句話,引出烏喇那拉氏一肚子委屈。
“我在膳房用了多少心,嬤嬤不是不知道,可爺呢,還是說膳食不合胃口,合著這幾年,他都在忍著嗎?“兩年才吃著一口合心的餑餑’,他這話一出,我這個做妻子的還有什麼臉面,要是被那些妯娌知道,不知道該怎麼笑話我了,便是宮裡額娘知道了,更該有藉口敲打我了……
我每天這麼辛辛苦苦為他處理後院兒的事,又圖的是什麼?得著什麼?”
“主子的辛苦,爺都知道呢,爺對福晉素來尊重,福晉千萬不可鑽牛角尖。”
“是我鑽牛角尖嗎?分明是他不給我體面,為著一個茹氏,弄出多少事?
按說貝勒府後院的事,都該由我這妻子來處理,可他呢,當初一口否決了我對茹氏的安排,把安院的事親手接了過去,之後不但親自佈置安院,便是侍候的人也不讓我插手,全選的他的人,他這是尊重我嗎?他是不信任我……”
伊嬤嬤默然,只是,到底不能讓福晉心裡存著怨氣,要不然,到最後傷的,還是福晉自己。
“老奴記得格格八歲的時候養了一隻八哥,格格現在還記得那隻八哥的樣子嗎?”
伊嬤嬤突兀的一句話,讓烏喇那拉氏一愣,她想了想,半天才想起來:“鷯哥?那隻鷯哥不過翻過年就死了嗎?”
伊嬤嬤含笑點頭:“記得當年格格剛得了那隻鷯哥時,便是睡覺都不讓老奴把鳥籠子提出去,一定是要把那畜生留在房裡,後來更是天天親自餵食喂水,不讓侍候的人插手,一日也離不得。”
烏喇那拉氏是什麼人,伊嬤嬤不過說了這幾句,便已聽出了她話裡意思,垂目略想了想,烏喇那拉氏眼睛一亮,而後撲噗一聲便笑了出來。
看著福晉終於想通了,伊嬤嬤笑道,“爺現在就像格格八歲剛得著鷯哥那會兒,不過是在興頭上而已,當年,不過半年格格就把那隻鷯哥摞在了腦後,到現在,沒人提格格根本就不會想起那隻畜生,格格且看著吧,主子爺的興頭也不過一時而已。”
說到這裡,伊嬤嬤意味興長說了一句:“便是牡丹真國色,也難抵滿園百花開。”
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