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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大少爺當初好不容易求得夫人同意,才拿回我的身契,如今我已脫了賤籍,絕不會再籤賣身契!”紫鵑臉色煞白,不顧自己身體笨重,上前一步揮落那張紙。
“呦,那薛夫人也參合進去了,真是一出好戲。”馮婆子見小碗一臉疑問,又悄聲解釋,“你可不知道,現在的薛夫人可是繼室,二少爺才是她親生的,這嫡長子沒出息,嫡出的二少爺卻是人中龍鳳,哼,這家產之爭,還在後頭呢。”
啊,還有這回事,馮婆子這一席話,頓時讓小碗茅塞頓開,有矛盾才好,有矛盾就會有破綻。
“怎麼,就你這不婚先孕,還妄想以良家子身份抬進府嗎?荒唐可笑,既然你不是抬舉就算了,等以後孩子大了怨恨你可別後悔。”陪房婦人冷笑一聲,乾脆利落地抬腿就走。
那番話擊潰了紫鵑脆弱的心理防線,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的抓住契紙,“別走,我,我這就籤。”說完,咬破手指,就著血跡就按在了紙面上。
陪房婦人才不慌不忙轉過身,換成一副笑模樣,殷勤地扶起紫鵑,“這才對嘛,怕什麼,少夫人知書達理,定會好好待你和你的孩子,若是生了個哥兒,說不得就要做姨娘了,那可是頭一份的。”
說完就將紫鵑主僕送進第一輛馬車,自己帶著兩個小丫頭上了第二輛,兩輛馬車緩緩駛離帽兒衚衕,圍觀人群這才逐漸散去。
小碗一轉頭就看見香桂,她正痴痴地望著遠去的馬車,一臉的嚮往之色。
“你怎麼出來了,我剛才不是吩咐你把右耳房收拾完,再把盆裡衣服洗好嘛,怎麼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跑出來看熱鬧啦?”
“你不是也出來看熱鬧嘛,好意思說我!”香桂眉毛頓時豎起來,“再說這麼多空屋,憑什麼要我住又小又窄的耳房啊?”
“我出來的時候告訴杜嬤嬤了,你跟誰說啦?我也住耳房,你又憑什麼不能住?別跟我擺大小姐的架子,我不吃那套!趕快回去幹活。”小碗不甘示弱,噼裡啪啦反駁回去。
“你……你走著瞧,哼,都是做奴婢的,有的人就能翻身做主子,呼奴喚婢。有的人,就像你這樣的,一輩子做奴做僕!”說完就氣哼哼的回去了。
小碗愣了一下,琢磨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是吧,她說翻身做主子不會是指紫鵑吧?。果然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她看著是悲劇,香桂看著就是喜劇了,她好歹也曾是官家小姐啊,怎麼就淪落到對個未來的姨娘都羨慕起來了?是被艱苦的日子消磨了心智,還是被薛家的豪富糊住了眼睛。
唉,可悲可嘆啊,小碗晃了晃頭,苦笑一聲,她自己處境也是不妙,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待回到家裡,找到杜嬤嬤,便將剛才所見所聞詳細道出,杜嬤嬤見慣了大戶人家為了利益醜態百出,對此不以為意,只是拿這件事提點小碗。
“你可知為何那陪房婦人見人圍觀,並不避開?”
“嗯,那婦人口口聲聲強調,大少夫人的慈悲、寬厚,那必是為了名聲。是了,馮婆婆之前說過,孫氏名聲不好。是出了名的母大蟲,善妒,這是為自己揚閒名呢。”小碗細細琢磨,這裡面果然有門道,還是杜嬤嬤厲害。
杜嬤嬤暗自點頭,果然是個有靈氣的孩子,一點就透,只是還有些稚嫩,假以時日,未必不能……
“除了這點,還有,就是為了讓大家做個見證。”
“見證?”小碗思索片刻,雙手一拍,驚慌地說道,“不會是紫鵑要出事了吧?”
“別慌。”杜嬤嬤按住小碗的肩膀,“只是提前做的準備,可能有事,也可能無事,這就要看薛夫人和薛大少夫人之間的博弈了。”
“嚇,她們之間?嗯,紫鵑說過,是薛夫人給了她賣身契,也就是說,默許了紫鵑懷著孩子脫離薛府。就在孫氏還沒入門呢,就先給大房下了圈套,留下日後夫妻爭端的引子。也就是說,這一切的源頭,來自於大房二房的家產之爭!”小碗恍然大悟。
“還有一點,你沒想透,為什麼薛大少能娶到都轉運鹽使司判官的孫女?說明兩點,第一,薛家繼承人未定,薛老爺給嫡長媳娶了一房很有助力的妻子,說明他和自己的妻子想法大大不同,薛家的內部,如今上上下下都是一團亂。第二,薛家有意做鹽方面的生意,哼,心很大,就看他們有沒有命吃下去了。”
小碗聽的是目瞪口呆,薑還是老的辣,就從這街口市井聽來的閒言碎語裡,杜嬤嬤竟然聽出了種種□□,不得不讓她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