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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重錘砸在元昊的心上,“我得走了!”略有些低沉像沙粒在心田流過的聲音,來前已經知道的卻還是抱著一絲奢望,如今親耳聽到,元昊心底更添一層離愁和苦澀。
西南土寨初識,自已為父尋求秘藥,見她如山間精靈清秀。西北石窟再遇,她妙手丹青,助自己繪出天人之境,甚得父悅。同歸黎都,方知她竟負有血海深仇,東奔西走亦是為尋找當年舊人,本有心助她一臂之力,卻突聞又要離去。
一時之間,竟失了言語。見元昊始終未有隻言片語,夏洛兒輕抿唇瓣,毅然轉身,朝亭外馬車而去。
“洛兒——”,一直以來的以禮相待,就連稱呼也是夏姑娘,這個在心底裡唸了無數遍,卻始終吐不出口的名字,此時一出,元昊竟覺心境一片暢亮,好似陽光普照。
夏洛兒垂頭一笑,回首輕睞,元昊心若揣兔,趕上前幾步,又怕唐突了佳人,離得半步距離,看著眼前的麗人,雙拳兀自握得緊緊的,強自穩住漸亂的心跳,言語輕緩卻含著無盡深意,“若你,執意要走,元六想問,可有歸期?”
元昊在夏洛兒面前自稱元六,並未將真實身份露出,只是因聽她說起,深仇與黎國有關,怕與自己生了嫌隙。
夏洛兒臉上突地飛紅,更顯得嬌豔絕倫,元昊本就是為她的滿身文華所動,倒不覺得眼前的美色誘人,隻眼含熱切和徵詢地看著她。
“洛兒身如浮萍,此生唯以報仇為願,若有幸,大仇得報之日,便會迴歸之時。”說著,頭也不回地上了車,疾馳而去。
元昊看著煙塵漸絕的驛道,起初聞言的喜悅之情漸被愈發濃厚的哀傷離愁充斥全身,他明白,還有一句她未曾出口。
元昊久久地靜立於亭下,只待長河落日倦鳥歸林之時,才懶懶地上了馬,有侍從來報,三皇子邀眾皇子在府中聚會,一品香茗。
元昊嗤笑一聲,那個只知逞一時之勇的莽夫,懂得什麼叫茶道?
入夜,元昊剛踏進元澤府的大門,就聽見一陣聲如洪鐘的大笑聲,正是元澤不知又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笑得如此開心。
“七弟啊!那絕顏無雙究竟是什麼天仙佳麗,竟會讓你如此牽腸掛肚?”
元昊心下了然,原是為了那個舞動天下的無雙女。緩步進了花廳,隨便尋了個坐,幾兄弟正貌似親熱地笑鬧著。
元昌一臉地掃興,“三哥是不知道,七弟是見過那無雙的真面目的,就是去年在南寨,本想著明日能與無雙共度春宵,誰曾想,哎,真是掃興之致!”
元瀚接過了話,“不過一個小小舞伎,也值得老七動情如此,暗月樓又豈是為了一個女子就能砸了場子的,說不定明晚會有更能讓七弟動心的人兒呢!”
元昌知道哥哥們都在寬自己的心,也只好把悶氣往心裡壓,端起了茶杯只當是酒狠狠地灌了一口,可終究不是酒,又是一陣長長的嘆息。
元瀚看著元昌實在難受,想了想,眉眼見笑,“七弟,四哥倒是想起來一樁事。”
元昌正自垂了頭,也不抬,悶聲悶氣地應了一聲,顯然根本沒心思聽。
元瀚笑了笑,其他幾個弟兄知道他心思靈動,就連元吳也抬眼看向他,聽他有什麼說法。
“再過幾日,父皇要派人出使楚國,我聽說,這絕顏無雙要去楚國尋什麼人,急切得很,所以才推了暗月樓的場。”
元昌只聽了前半句,精神頭兒一下就上來了。雙眼直勾勾盯著元瀚,“此話當真?”
“使團人選都已經定下來了,那無雙也是今天離開的京城,應該不會錯。”元瀚笑得如沐春風,一臉誠肯。
元昌是個直性子,雙掌一拍,“我要跟使團去楚國!”
幾兄弟都笑他,這會兒腦子倒轉得快,平時習文練武有此刻的三分也不至於被師傅們訓。
元瀚笑著直推脫,“你要去,也得父皇同意,我們誰也當不了這個家。”
元昌是黎皇的嫡子,第一皇位繼承人,跟排行沒關係。元昌也是真被那無雙迷失了心智,當即也不再多言,只在心裡下了決心,怎麼樣也要跟著使團一起去楚國看看,必要時就是用搶的也要把無雙搶到身邊來。
元昊心情真是不好,見也沒什麼事,自已性子冷清恬淡,不是個愛熱鬧的人,素來便與幾兄弟走得不那麼近乎,誰知如此一來,倒成了幾兄弟爭相拉攏的物件,幾人的心事不言而喻。只是想到夏洛兒,便覺得心頭像深深地扎進了一根刺,每每想起,便刺深一層,竟是剜肉剔骨一般,他卻再也想不到,心頭這根刺最終竟會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