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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嗎?”
“他們是我的屬下,自立門戶等同於背主。”姬長夜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等少年反駁,繼續道,“你與他們不一樣,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只想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著。在我心裡,你等同於我的親人,而非附庸,你應該試著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你很聰明,完全可以去參加科舉,博取功名,成就一番事業。你也別忘了,你還有母親需要照顧,而我,而我……”
說到這裡,姬長夜不知為何,竟感覺有些心虛,喝了一口涼茶才澀聲道,“而我,不日也將大婚,婚後一月便要前往荊州駐守。”這才是他想盡快趕走有姝的最大原因,荊州戰亂頻頻,此一去,是一場搏命。他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必須把最放不下的人留在最安全的所在。
有姝驚呆了,嘴巴開合半晌才發出聲音,“你要大婚了?和誰?”只要一想到主子的身邊躺了另一個人,他就覺得萬分不舒服。然而他很快就把這怪異感拋開,繼續道,“對,我還有母親要照顧。我早應該去看她的。”
經歷過種種變故,有姝不得不相信這個世界存在天道、輪迴、因果等玄之又玄的東西,那討債鬼不就是最好的例證?所以他極力讓自己不虧欠別人,也不讓別人虧欠自己,當然,這原本也是他的行為準則。新生的機會是宋氏賦予的,他就欠了宋氏的因果,必然要還報。
姬長夜見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宋氏引開,心裡既覺得輕鬆,又有一點酸澀。他拍了拍急欲站起身的少年,安慰道,“我已派人安頓好你母親與兩名家僕,你想去看,等吃完早膳再說。另,我還幫你買了一座五進宅院,看著哪天日子吉利你就帶著她們一塊兒搬過去。你放心,王家鬧不出什麼么蛾子。”
有姝食不知味的喝了一口粥,訥訥道,“謝主子。主子要大婚了,所以我再跟在主子身邊已經不方便了是嗎?”有異性沒人性,成年男人果然都會變成這樣。
姬長夜本想搖頭,似想到什麼,又頷首應是。被遣去荊州,無論是太后一系還是蕭貴妃一系,對他都心懷戒備,見他至如今還孤身一人,便各自挑選了母家的適齡女子,塞入府中當探子。昨日,聖旨已經下達,他被封荊州王,所賜正妃乃蕭貴妃的遠房侄女,另有太后贈送的五名姬妾,半月後就會入府。把這些人放在身邊並不會妨礙到他,相反,還能將計就計,況且,他原本就不打算碰她們任何一個,何來的“不方便”之說?
然而若是將內情告知有姝,他恐怕更不想走,那便讓他誤會吧。
有姝梗著脖子等待,見青年點頭,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手軟腳軟的趴伏在桌子上。他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走就走吧,不過得把龍精弄到手,否則就活不成了。生命受到威脅的緊迫感極大稀釋了暗藏在心底的委屈與難過,竟叫他很快抖擻起精神,夾了一個灌湯包,也不吸湯汁就塞進嘴裡大口咀嚼。
姬長夜見他一驚一乍,一悲一喜,片刻功夫就跟沒事兒人一樣,眸色不免暗了暗。
第30章 四十千
即便宋氏被王象乾休棄並遣往寺廟,林氏依然不肯放過對方。她買通了幾個比丘尼,打算將宋氏折磨死,好在宋媽媽和白芍及時趕到,帶宋氏逃了出來,又得姬長夜暗中相護,在京郊的一個偏遠小村莊裡暫時定居。
人都跑了,林氏和王象乾原本也不在乎,及至有姝出現,二人才感覺事情不妙,連夜派人在上京搜尋,試圖將宋氏抓起來轄制對方。在他們看來,有姝手段十分了得,都已落魄到那等地步還能攀上三皇子,可見另有所圖。好巧不巧,他剛與王天佑爭鋒相對過一回,王天佑就出了事,這其中沒有他的手筆,誰能相信?
故此,王象乾意欲除掉母子兩的心就更加迫切,原打算為兒子善完後便動手,卻沒料事情非但沒控制住,反而越鬧越大,也就暫時脫不開身。
有姝見到宋氏時,她正站在院子裡餵雞鴨,一面灑磨碎的苞米一面發出“咯咯”的響聲,吸引一大群毛茸茸的小雞小鴨飛奔而來,場面閒適而又溫馨。有姝沒見過宋氏,卻從對方秀麗的輪廓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離開王家,又躲過了搜捕,她顯然過得很滋潤,雖有些瘦弱,臉頰卻泛著健康的紅暈,只額角落下一道兩寸長的疤痕,用劉海稍微掩蓋。
上輩子,有姝九歲便開始獨立,除了餵飽自己,偶爾還要替父母尋找食物,並不是那種需要人精心呵護的孩童。是以,他雖然從小就被宋氏拋棄,也沒享受過半點母愛的溫情,內心卻全無怨恨。正相反,他能理解,宋氏對自己的不聞不問,有時候恰恰也是一種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