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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著白布的屍體被帶到公堂,因天氣炎熱,已微微散發臭氣。有姝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自然也懂驗屍。他面不改色地掀開白布認真檢視,問道,“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他們是孫喜鵲和方勝?”二人面容均被河中亂石劃破,看不出形狀,可怖的很。
死者母親立即上前指證。孫喜鵲耳後有一硃砂痣,方勝腳底板有三角形排列的黑痣,都是極其明顯的特徵。
有姝一一檢視,不免冷笑。他拿起仵作的證詞,又從老爹那裡要了一支毛筆,邊說邊在紙上打叉,“其一,證明二人身份的印記乃死後刺上去的,並非天生;其二,死亡時間並非八日,而是一天,屍體之所以腫脹不堪,乃是在熱水中浸泡一天一夜的緣故;其三,年齡對不上。孫喜鵲年方十五,方勝十八,這兩具屍體卻一個十八,一個二十;其四,職業對不上。方勝是讀書人,從未勞作。這具男屍雙手雙腳佈滿厚繭,乃是一名苦力。其五,死因對不上。二者均被人用軟物堵住口鼻悶死,繼而扔進河中,並非溺斃。”
話落,他將仵作證言扔在地上,百姓踮腳一看,只見滿紙都是大叉,花花綠綠一片。有人搖頭不信,卻也有人垂眸深思。
兩具屍體究竟是不是孫方二人,不但他們家人清楚明白,連太守與其下屬也都心知肚明。聽了少年這番話,已有人額冒冷汗,心中打鼓。不是說趙有姝不學無術嗎?怎麼驗起屍來比資歷最老的仵作還精準?
只一眼就判斷出年齡、身份、死因以及死亡時間,高明,當真高明!太守不得不暗暗贊他一句,卻打定主意要置他於死地,拿起驚堂木欲敲,卻又聽堂下少年說道,“說來也怪,昨晚草民睡夢中得一男一女託夢,說他們死得極其冤枉,求我為他們伸冤。女的名叫苗玲,男的名叫郭大,乃嘉興人士,逃難來的臨安府,剛入城便被幾名捕快抓住用布帛悶死,又在耳後和腳底刺了幾顆痣,扔進裝滿熱水的木桶裡泡了一天一夜,及至凌晨方取出來,分別劃爛臉頰運到亂水河下游處,丟在岸邊。”
如此神異之事,百姓們已經聽呆了,都豎起耳朵踮起腳尖,迫切地等待後續。
太守眸光連閃,而站在堂下的總捕快已是汗流如瀑。趙有姝被關押在牢房裡一日夜,這些事他不可能得知!況且他們做得十分隱秘。難道,難道果然是冤鬼託夢?
有姝還要再說,太守已拿起驚堂木,準備打斷他。哪料驚堂木拍在桌上竟像拍在棉花上,半點聲響都未發出。他不信邪,連連拍了幾次方露出驚駭之色,嗓音乾澀地喊道,“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休要在公堂之上妖言惑眾!”
“憑什麼不讓他說?這是審案,有什麼內情自然都要坦露!”百姓們不肯依,紛紛聲援。這時的人,大多對鬼神之事深信不疑,並不認為少年在妖言惑眾,反倒印象大改,對他同情起來。
倘若有姝一味要求太守換一名仵作驗屍,且憑趙家的人脈,亦能確保仵作秉公判斷,但百姓還是會相信他們自己的臆測:那就是趙家隻手遮天,收買了官差。這盆髒水無論如何也洗不掉。但祭出鬼神卻大為不同,沒有誰的證言比冤死者自己更有力。
在太守與百姓的吵嚷聲中,有姝徐徐道來,“總捕頭將屍體扔掉後站起身嘆道:‘莫要怪我們心狠,怪只怪你們自己時運不濟。太守大人正愁找不到合適人選,偏你們撞到槍口上,回去我替你們燒些紙錢吧。’話落一行人快速離開,買通一個浪子去發現屍體,然後鬧將出來。總捕頭還與孫方兩家簽下協議,便是身高體態不對,亦要他們滿口指認屍體,完事後各家可得一百兩銀子。原來孫方二人並未死,而是得到他們授意,躲入窯嶺。他們本打算直接將這二人殺死,坐實我殺人之罪,卻無奈二人躲得十分隱蔽,一時間竟找不到,這才尋來兩個替死鬼。”
有姝頓了頓,趙知州連忙捧著茶杯上前,細心體貼地喂他一口。唇舌滋潤了,有姝繼續道,“這件事其實很簡單。那日,孫喜鵲和方勝偷情乃是設好的局,有人故意誘我去看,令他二人在與我地扭打中跳河,詐死。然後其母出面控告我,太守假作證據落實罪名,一個為訛詐錢財,一個為爭權奪勢。正所謂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你們自以為做得十全十美、天衣無縫,卻瞞不過鬼神。那些冤死的人正看著你們呢。”
他話音剛落,公堂中竟無端端颳起一陣陰風,蓋在屍體上的白布被風掀起,露出死者潰爛的面容。那面容忽然朝總捕頭的方向偏過去,本已閉上的雙眼猛然睜開,露出血紅的,滿帶仇恨的瞳仁。總捕頭腿腳一軟,竟直接跪了下去,邊磕頭邊涕泗橫流地大喊,“不怪我,都是太守大人指使的!冤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