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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地圖鋪在桌上,用毛筆沾了少許液體,沿著臨安府城牆畫了一個法陣,最後一筆落下,本就微微閃光的法陣忽然暴亮,緊接著又迅速熄滅。
成了!有姝第一次畫尋人法陣,沒想到這麼快就起了作用。他立即用針刺破壁虎腹部,取出一滴鮮血,滴落在法陣中央,口裡唸唸有詞。鮮血並未滲入紙張,而是像珠子一般滾動起來,數息後,它在地圖的某一個位置停住,然後化為一個小小的箭頭。
有姝定睛一看,血珠赫然停留在趙府,且箭頭確確實實指著自己。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陣法出錯了?他不信邪,又試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小鬼定定看他幾眼,心道大人雖然法力高強,但腦子似乎不怎麼夠用。自己找自己,也是沒誰了。
“這個不準,換一個。”反覆試了五六遍,有姝終於放棄。他將血珠抹乾淨,然後取出一塊白布,迅速紮成一個有手有腳的小人,又在小人腹中藏了幾根頭髮。
做到這裡,他頓了頓,問道,“你知不知道趙有姝的生辰八字?”
小鬼並非趙家家奴,而是這座宅邸上、上、上任主人的僕役,死了已有五六十年。趙家人住進來那天,他就開始在各房晃盪,也親眼看著趙有姝從垂髫小兒長成少年郎,哪裡會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擺在何處?
“大人稍等,小的去您母親屋內看看。”小鬼剛跑出幾步,又轉回來諂笑,“大人放心,小的必不會衝撞夫人。”
片刻功夫後,他帶回一張宣紙。有姝接過一看,不禁皺眉。怪事,除了年份不同,趙有姝的生辰八字竟與他一般無二,具體時辰更是分秒不差。
難道又是巧合,但世上怎會有這麼多巧合?有姝雖心中猶疑,卻還是將生辰八字疊成三角小包,與頭髮一起塞入布偶腹內,然後擺放在法陣中央。他換了一種咒語,剛念數息,就見小人忽然直立,邁開小腿步步行走。
這次卻不是找人,而是讓趙有姝自個兒走回來,若是離得不遠,想來再過幾個時辰就會到。然而有姝再次失算,小人走幾步,他也跟著走幾步,直至身不由己地撞到桌沿才作罷。
小人似被什麼東西阻礙,小腿兒邁啊邁,就是停留在原地無法動彈,有姝也無可奈何地跟著它一起往桌沿撞。
腰都撞青了他才停止吟誦口訣,臉色變得十分糾結。幾次施法都表明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之前的趙有姝,似乎,正是他自己?但是怎麼可能呢?自己六個月前還待在山上。
又如何不可能?山中六月,世上卻已六百餘年!在這個詭譎莫測的世界,什麼怪事不會發生?有姝試圖用空間摺疊、空間跳躍、二十六維空間等理論去解釋這一現象,最終卻弄得自己更為混亂。
小鬼也凌亂了,沒見過有人找自己找得如此津津有味,前後竟施法八九次才甘心。大人這是嫌日子過得太無聊,給自己找樂子?
有姝沒找著樂子,反整出一堆煩惱。然而他是那種得過且過的人,今日之煩惱絕不帶到明日,天色這麼晚,還是洗洗睡吧。他將東西收拾乾淨,吹滅蠟燭,頭一粘枕便睡死了。
小鬼無語片刻方悄悄遁走。
翌日,有姝在一陣大吵大鬧中醒來。只見一群拿著鋼刀的捕快正與一群拿著棍子的僕役在院外對峙,而他的新任爹孃雙雙堵在門外,叫嚷道,“想把我兒抓走,除非從我們屍體上踏過去!”
這是來抓人了?昨日有姝便知道“趙有姝”有官司在身,卻並無緊迫感,目下,發現自己很有可能就是“趙有姝”本人,才一下子清醒過來,赤著腳跑到門邊張望。
趙知州和王氏連忙將他往背後塞,說什麼也不讓他露頭。
捕快們不敢得罪趙家,卻也不敢違抗太守之命,為難道,“趙大人,您還是儘快把令公子交出來吧。太守大人已寫好摺子,您若是徇私枉法,他便要向上頭奏稟此事,屆時不止令公子遭殃,您這一身官服怕也保不住了!”
胖成球的趙知州立馬脫掉官帽,叫囂道,“不交就是不交,拼著這身官服不要,你們也別想把我兒抓去!”
這也太不可理喻了,還是父母官呢!捕快心中頗為不齒,待要繼續勸說,卻聽屋內傳來一道悅耳至極的嗓音,“那個,你們是以什麼罪名抓我?”
“自然是殺人罪!”捕快十分不客氣。
“抓人,尤其是官宦之子,必須證據確鑿。你們找到屍體了嗎?”有姝昨晚不但看了史記,還順便翻了翻夏啟朝律令,知道官宦之家享有特權,在無確鑿證據的前提下是絕不可抓捕入獄的。這便是封建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