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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哉地喝茶。
眾位族老連連拊掌,口稱大善。
方氏斷然沒料到這人竟能視錢財如糞土,把價值幾十萬的家產捐出去,他莫非壞了腦子不成?早知如此,當年怎麼著也不會把他送走,倒不如養在膝下便宜。然而後悔已經遲了,宗祠裡本就沒有婦道人家插口的地兒,更何況她還是個妾。等她回神時,有姝已經連切結書都擬好,並簽了字摁了手印,只需去官府備個案就成。
眼見族長帶著切結書匆匆趕往官府,方氏連忙去追,卻被妯娌們死死按在地上,好一通冷嘲熱諷。僕役們見大勢已去,紛紛回去打點行李,準備另謀出路。有幾個老婦湊在一塊兒說風涼話,“看吧,遭報應了吧?費盡心機搶來的東西,還不是得還給人家?”
“還給人家,人家還不稀得要呢!”
“你說她娘倆日後可該怎麼過啊?家產全沒了,嫡子也得罪死了,難道改嫁?”
“改嫁了,她女兒怎麼辦?扔給嫡子?沒聽見方才還罵人家野種呢嘛!”
“所以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對,是這個理兒。”
方氏聞言痛悔難當,眼見“宋有姝”頭也不回地跨出家門,連忙高喊,“有姝,二少爺,奴婢知錯了,求您回來,丁香她再過一年就該議親了,您好歹給她留些嫁妝吧!”
宋丁香直至此時才知:原來自己與孃親的生死竟全掌握在嫡兄手裡,再要去告饒已經晚了,人剛出了儀門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過。
第111章 醫術
宋氏一族早已敗落多年,唯獨宋慶才,也就是“宋有姝”父親這一房日子過得富庶,故而常常有族人找上門尋求救濟。偏宋慶才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兒,自己嫡親的兒子都不供養,更何況血緣隔了十萬八千里的旁支,只管吩咐家丁拿掃帚攆人。久而久之,宋慶才刻薄的名聲就傳了出去,放眼全族,竟沒一個對他心存好感。也正因為如此,宋忍冬被郕王杖斃之後,族人不想著前去悼唁,反而落井下石,紛紛前來瓜分家產。
也怪方氏自作孽不可活,早就打定主意要弄死“宋有姝”,因此有意無意讓人放出風聲,說宋二少爺失蹤了,然後再派人前去加害。但不等他們動手,宋忍冬就出了事,繼而有姝取代了原主。
方氏蠅營狗苟一輩子,原以為自己才是最大的勝者,卻沒料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落得個無處容身的下場。族人們貧困太久,得了宋二少爺許諾,立時抄著棍棒打上門來,把方氏的私庫掏得一乾二淨,連她房裡的綢緞、首飾、衣裳也都哄搶一空,青磚颳了一層又一層,生怕地下還埋有金銀。那架勢,比蝗蟲過境還可怖。
方氏原打算偷偷藏幾個私房錢好給女兒備嫁妝,誰知臨到頭竟連個銅板都沒剩下。故此,她對“宋有姝”可算是恨之入骨,打算仗著自己庶母的身份訛詐一筆巨資,否則就上官府告他不孝。她雖是賤籍,好歹已被宋慶才扶正,也能算“宋有姝”半個母親。
她能想到的,有姝如何想不到?有姝一沒拿她們家產,二與她們毫無血緣,憑什麼白養兩張嘴,討不了好不說,反倒惹來一身腥,豈不是自找苦吃?如此,有姝好好把魏國律令鑽研了一下,終於找出兩條較為合適的條陳,將之抄錄下來寄給族長,又暗地裡奉送了一百兩酬金。
族長是個精明人,很快領會了宋二少爺的意思,帶上一眾族人敲響登聞鼓,把方氏告上衙門。方氏正打算領著女兒去“宋有姝”暫居的客棧大鬧,好叫鄉親們看看這人是如何狼心狗肺,不孝不悌,哪料剛走到半路,就被捕快鎖了去。
她一無銀錢打點關係,二無人脈幫忙求情,自是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連緣何被抓都鬧不明白,只得戰戰兢兢地跪在堂下待審。宋丁香也被一塊兒拘了去,此時已嚇得涕泗橫流,魂飛魄散,一個勁兒往母親身後躲。
反觀族長這邊,有宋二少爺大把大把地撒銀子疏通,那府臺大人還未入得公堂,就已打好宣判的腹稿。當然,這事原本也是宋二少爺佔理,便是三堂公審,府臺也不怕被人拿住話柄。有銀子賺還毫無風險,自是兩全其美。
在站班皂隸們的“威武”聲中,府臺大人緩緩而來,不等方氏喊冤就讓宋氏族長請來的狀師念狀詞。方氏側耳一聽,便似五雷轟頂,原來這些人竟以“賤籍出身,沒有資格扶為正妻”為由將她給告了。魏國的確有這麼一條律令,一般的世家大族也嚴禁此事發生,但在商賈之家卻沒有這些顧忌,全賴家主喜好而已。
此前宋慶才一房有權有勢,即便族長強烈反對,到底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