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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以為林沫不過是個有些才氣、有些好相貌的年輕人時,他一直挺輕鬆的,甚至想過水溶跟了他也好,否則真的說出他痴纏三哥的話來,簡直對三哥的名聲有礙。可是當他得知林沫就是八弟的時候,危險的警報便響起來了。
三元及第、孔氏門生、娶的是和惠公主的掌上明珠,端王府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是支援他的。背後又有白家這樣手握軍權的武將支援,還和容明謙這樣的封疆大吏交好。父皇能為了給他一個侯爵繞那麼一大個圈子,哪天找到理由,會不會再給他個王爵?再然後呢?
不能不除!
這是一步險棋,畢竟天子腳下,下手不易,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自己緊接著奔赴黃泉的準備,只要能除了林沫——誰能料到,白時越好死不巧地就是那天到了京裡,林沫又好巧不巧有那麼一個捨身為主的忠僕,北靜王又恰好與他在一起,身邊還帶了暗衛?
他去找三哥請罪——因為他的弄巧成拙,給三哥惹上了麻煩。水浮卻安慰他道:“沉之不必介懷,便是沒有你,我也遲早會與他撕下這層窗紙的。他這麼個人在那兒,擁此重功,又深得父皇賞識,我越覺得他厲害,就越驚恐、懼怕他,說到底,我也就是一個小人罷了。你甘願為我冒這樣的危險,我又怎麼會怪你?”
兄長的寬容大量讓他更加地愧疚。
但是水溶是沒辦法理解這種愧疚的。他只覺得因為水沉的衝動和小心眼,給林沫立了一個極大極可怕的敵人,哪怕這個敵人曾經是他朝思暮想,拼了性命也要救下的心頭人,也沒辦法減去水溶心底的煩躁。
他自打懂事起就一直過得戰戰兢兢,生怕自己惹怒了哪尊大佛,就得循著他父王的老路,好容易來個人,不嫌棄他的畏縮難看,甚至願意時時刻刻地拉一把他,實在不想放手。
“我記得當時就是這裡,三哥遇刺,你忽然出現,把我給嚇了一跳——得虧是有你。”水沉嘆了口氣,“怎麼就到了如今這地步。”
水溶警覺地看了看周圍,而後才啞然失笑,他在緊張什麼?對面是個皇家刀鋒血海里走出來的,只會比他戒備更多:“呵——我也,很遺憾啊。”
不過當時,從這裡逃走,選擇了林家避難,明明之前並沒有什麼交情的林沫卻不問緣由地把他藏到了自己的屋子裡,甚至有林家的下人偷偷地議論大爺屋裡養了個姨奶奶——似乎那些感情,也是從當時就開始了變化。
水沉低笑著看他。
“我同殿下不一樣。”水溶笑了起來,“我是個懦弱又沒有用的人,不講義氣,也不磊落。唯有護著自己心上人的時候,能稍微有幾分人樣。”
第228章
同水沉不歡而散後;水溶終於騰的出手來,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兒詳細寫了下來;也不敢叫隨便的人帶回去;還是喊的自己最親密的暗衛:“這份給老莫,這份送去靖遠侯府。你親自送;別假手別人,也別讓第四個人看到。”
“這樣不是隻剩一人保護王爺?”暗衛覺得不大對勁。
“這東西讓別人看見了;我才準備死呢。”水溶皺眉吩咐;“一定得帶到。去吧,別叫人看見你。”
現如今已經不是兩三年前了;皇帝對他的疆土的掌控已經到了固若金湯的地步;不過是小小的狩獵,若真的會出現什麼刺客,不免就讓他想起林沫當年遇到的那隻老虎了。
刻意,或者說是提前的安排。
只是他派暗衛遞過去的訊息並沒有得到多大的重視。林沫對景柔公主出嫁的排場、對楚王提出的叫甄寶玉代替賈寶玉和親的建議、對皇帝似乎重新信任燕王……都沒有太大的興趣。他更想知道戶部呈上的關於撤銷方檢之前草立的田稅案項的摺子皇帝看過沒有,不過想也知道這是大事,就是皇帝也不會一念之間做出決定來。他摩挲著信紙,問那遞訊息的暗衛:“你們王爺還有別的話沒有?”
暗衛覺著奇怪,這信寫了洋洋灑灑的三頁,還能有什麼:“沒有。”
“那你早些回去吧。”在林沫看來,圍場是個危險的地兒,“就說我備了梨花白,等他歸來同飲。”
送走水溶家的暗衛,他才整理了衣袖,把謄抄好的賬本子鎖起來,出戶部赴約。最近他負責的事情不多,這些有關山西舊賬的本子索性自己謄抄,連陳也俊也不假手。倒是陳也俊那兒,他臨走特意說了一通:“和周家結親,對你來說沒有壞處,你若是還有別的意思,不如趁早說開了。”陳也俊心裡也懊悔得很,只道:“是我糊塗,險些辜負先生、師孃好意,更叫母親傷心,這事原是我高攀,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