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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縮在他懷裡,小聲說:“那明天換。”
姜徹揉揉他頭髮,喉裡應了一聲,不再動了。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下雪,吞沒了所有的聲音。有很多很多東西會被白色的雪覆蓋,雪會融化,底下的悲歡會重新裸露出來。不過至少這時候,披戴著雪的世界非常乾淨,閃閃發亮。
程銳醒得很早,睜開眼先看到姜徹亂蓬蓬的頭髮。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把被子整好,到走廊上做早飯。一過年,外頭的小飯館也不營業了。看著鍋裡的水咕嘟咕嘟冒泡,程銳有些鬱悶地想,明明自己才是年紀最小的那個。
姜徹推門出來洗漱的時候,他剛剛把粥盛好。程銳轉身看到他深深陷下去的眼窩和臉上的鬍渣,為著昨天的固執感到侷促。姜徹撓撓頭髮,也不理他,端著杯子,半闔著眼睛刷牙。
無話可說,程銳端著兩隻碗放在走廊的凳子上,中間擺了一碟榨菜,面對著院子裡的一片白色自顧自吃起來。
姜徹斜著眼掃到他乖順的側臉,眼睫毛垂下來,挺長。睡飽了一覺,姜徹忽想起來錯的根本不是自己,臭小子闖到家裡來壞了好事,還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讓人一肚子火沒法子發。越想越覺得窩囊,那女人可是給了一半的錢。姜徹黑了臉,忍不住踢他屁股。
程銳也不躲,悶頭吃飯。
又踢了兩下,看他不說話,姜徹也沒勁兒,刷牙洗臉,臉上還掛著水就端起碗吃飯。程銳見他呼哧呼哧一碗湯灌下去,動作迅速地接過來再盛一碗,端端正正擺好,退開兩步捧著自己的低頭繼續吃,眼睛都沒敢抬。
姜徹翻個白眼,忍不住說:“喂,別裝可憐。”
程銳慢條斯理地嚼著榨菜,怎麼也咽不下去似的。
“說話。”兔崽子再裝!姜徹抬腿又踢了一腳。冬天裡褲子穿得厚,踢在屁股上只是軟綿綿一團。
“……我沒有。”。
“還敢犟嘴?”姜徹一筷子敲他頭上,火氣上來了,“知不知道哥這幾天快累死了,你小子不聽話就算了,還跟我鬧脾氣?我這是沒勁兒抽你。還裝噁心嚇唬我,下次再難受,再管你我就是豬頭!”
他話說得厲害,口氣卻輕飄飄的,不重。程銳咧著嘴笑,末了抬眼認真地看著他:“我把你這裡當我家,不想讓別人住。你不要帶她來好不好?”
還是裝可憐,姜徹瞪他,緩口氣,擦擦嘴說:“吃完飯去把床單換了,泡樓下洗衣機去——人家頭一次來,屁股都沒沾著床呢,就你有潔癖。”
程銳樂了,說:“嗯!”
姜徹不理他,默默想著這是第幾次了,再看看臭小子鼓足幹勁兒吃飯的樣子,腮幫子鼓起來,像個小耗子。等他吃完了,才說:“昨天怎麼了?”
程銳看看他,低下頭不說話。
姜徹揉揉他頭髮,點了支菸,望著遠處起伏的山,等了好久才說:“前兩天剛把老爺子埋了,山裡也下雪,一腳踩下去鞋都溼了。快給人累死了。”
程銳看著他手裡的煙,說:“我也想抽。”
“不行。”
“為什麼不行?”
“你還小。”
程銳湊上來,扣著他的手腕迅速將嘴對著菸頭,狠狠吸了一口,嗆得咳嗽了好幾下,才紅著臉說:“毛哥說你跟我這麼大的時候,就會抽菸了。”
姜徹拍拍他的背,不屑道:“我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還上街打架呢。”
“你又不用上學。”
“嘿!有錢誰不想上學啊,我要念了書,指不定現在能當個縣長啥的。”
“放電影多好。我就不想上學。”
姜徹閉著眼睛抽了口煙,緩緩吐個圈,才說:“好個屁,辛辛苦苦一輩子,最後不還是——不過也是,總比當流氓好——現在不比以前,誰還看電影。”
程銳看著他微駝的背,驀地想起來姜老頭,也不敢說話了,改口道:“你今天做什麼?”
“今天得去瞧瞧慶哥,好歹是過年,哥幾個吃頓飯。你想住我家就住,想看電影了,晚點去找毛子。”姜徹說,又想起什麼,“對了,別聽他瞎說,什麼亂七八糟的都看。”
程銳點頭,胃裡又泛噁心,問:“那些東西……好看嗎?”
姜徹一巴掌拍他腦袋上,說:“小屁孩問那麼多幹嘛?”
程銳撇嘴,想起程湘婷,沉默了很久,說:“你去喝酒,少喝一點。”
姜徹看看他,將熊孩子拉近一點,揉他頭髮,笑著說:“你哥我酒品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