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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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他不再回避,顯然顧相檀的話戳中了趙鳶心底最深的痛處。
“我總要試上一試,不管是什麼法子,有用了,你便能好好地陪著我,若是無用,你我都不在了,這天下如何,同我們何干?”
顧相檀用力搖著頭:“他只是個還未出生的孩子……淵清,你怎的就不明白,不是他要來,我才要走,是因為……我要走了,他才來的。”
這句話說完,趙鳶眼中猛然爆出的哀傷和絕望竟直接得像個孩子,一下戳得顧相檀自受傷以來第一次紅了眼睛。
☆、靈佛
顧相檀之前那麼時常出入魚子巷,對其萬分關心的趙鳶怎會不知道這些;所以順藤摸瓜地尋出農金秀和白水才的存在並不是難事。趙鳶為此帶顧相檀來鹿澧;顧相檀為了不讓趙鳶如願也隨著來到鹿澧;他們彼此都心中有數;只是一直沒有說破而已。而顧相檀的那句話卻彷彿一夕之間將本還心懷希冀的趙鳶一下子打入了深淵,他在那兒沉默良久,最後紅著眼拂袖而去。
望著對方絕望又痛苦的背影,顧相檀卻無能為力。
他半倚在佛堂的蒲團前,靜靜地望著不遠處的佛陀像;他很想問菩薩;要如何才能讓淵清好好地活下去,在自己離開之後,可是他又實在開不了口;一個人若是神魂欲離,皮囊留著也無異於行屍走肉一般,他又哪裡捨得淵清如此苟活呢。
顧相檀陷入深深地無望之中,他終究看不破生死,做不到佛祖所願的無慾無為。他忽然很想知曉當年上一代靈佛在這段時日中是如何做想的,該是比自己要豁達從容得多吧。
顧相檀開啟了臨走前師傅交予自己的那封信。
那是一個陌生的筆跡,綿裡裹鐵,落紙雲煙,讓人望之便心生敬畏。
而其上只寫了幾句話:
生是死之生,死是生之死
兩路坦然平,無彼復無此
既無生死,又無彼此。
顧相檀對著這幾句話想了一個晌午,從惶惑到茫然,最後仿似一點微光一般,漸漸尋到了些門道,緊接著顧相檀便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他呆坐良久,直到佛堂的門開啟,趙鳶走進來將他攙起,顧相檀才堪堪回神,立時覺出深切的疲累,頭眼昏花,渾身痠痛。
他的手腳都有些浮腫,原本蒼白的面板也晦暗了下去,就好像當初在院子裡見到的那個中了毒的孩子一般,顧相檀也有了聊黃草毒入肺腑的初相,不過他沒有趙鳶那時那麼駭人,卻不代表顧相檀所中的毒就比他輕。
顧相檀看著趙鳶沉暗的眉眼,雖勉力維持著鎮定,但對方再不似之前那樣狀若無事了,他唇角緊抿,眼睫都頻頻地顫抖著,可見在面對顧相檀時心內的激盪。
顧相檀轉開頭,說了句:“我想去尋方丈。”
……
把手裡的信遞給觀世時,卻見對方面上並未露出什麼驚訝或迷茫的神色來,顧相檀就明白,觀世知道這詩的意思,不過他沒有馬上就向他相詢,而是將一事娓娓道來。
“方丈師傅……有一年為安撫災民,我曾去到姬完縣,那裡……有一座山,名喚‘鳴鳳’,山下有幾處墓碑,其中一個碑文屬於一位叫喬瀛的村民,他生於嘉瑞二十七年,三月十六,卯時,卒於五十一年,七月初七,辰時……”
顧相檀的氣力不足,這些話足足用了半晌才一點點說完,面上已是帶了清虛,但方丈和趙鳶都未打斷他,趙鳶冷著面容,輕撫著顧相檀背脊的手卻是溫柔綿軟的,眼眸直愣愣地看著他的側顏,直到顧相檀的下一句話,讓趙鳶一下子變了臉色。
顧相檀說:“醒之不才,並未來得及閱覽所有寺內歷史典籍,但是卻也知曉,嘉瑞二十七年,三月十六,卯時……正是第十代靈佛的生辰之日……”
每一代靈佛圓寂之時,都會寫下下一代靈佛的生辰八字,以便相國寺前去接回靈童尋找栽培。上輩子,顧相檀在彌留之際,迷濛間莫名便能得知這樣一個時辰,就好像佛祖相授,玄妙難言,而這個時辰也該是獨一無二,沒有任何其他新生子可替代重疊的,這也是為何那時顧相檀瞧見這個碑文會如此震驚的原因。
就算是轉世佛緣出了意外,有了另一個同靈佛生辰八字一模一樣的人,那忌日呢?七月初七,便是顧相檀的生辰,也是那個人離世的日子,只是唯一不同的是,顧相檀生於嘉瑞四十九年,先帝還在位時,而這個叫喬瀛的,則卒於整整兩年之後!
究竟真是巧合,還是裡頭有何不可為外人道的機緣在?
顧相檀目不轉睛地望著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