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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溫捂著傷口藏在客棧房間內。
他寄出信才一天,就被堵在了這客棧之內,那信也算歪打正著寄得及時,卻不知道徒弟見了是什麼表情?
門外的人卻也沒想到尤溫會在客棧內,邊走邊侃大山:“那尤溫也算大俠?逃跑本事倒是一流。”
尤溫吸了口氣,望向手中劍上來不及擦的血跡。
另一人道:“老大說了,只要找到那小子就能拿五百兩賞銀,若是直接殺了他提頭去見,更是賞銀千兩!”
尤溫閉目,聽著兩人腳步不穩的回了隔壁房間,猜測他們應該是喝的稀裡糊塗了,然後忍痛站起身來,他一步一步的走,鮮血便隨著他的動作一滴滴的滴在地上,暈染開來。
他耳力極好,聽了半天牆角只待他們睡著便要離去,可惜剛到門口不遠處又傳來鬼鬼祟祟的聲音。
此時已是深夜,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在這說話?
門外,小二低聲道:“客官,客官,我說的那位濃眉大眼身上帶傷的客人就住這間!”
連四十隨手掏出了塊碎銀丟個店小二,厲聲道:“此事你不可張揚,要是弄砸了大爺我的大買賣,我可不會放過你!”
那小二連連點頭彎腰,再看那人手已放在刀柄上,唸叨著菩薩保佑菩薩保佑落荒而逃。
連四十陰冷一笑,屋內重傷之人值一千兩白銀,這數目可是他以前不敢想的,而且總舵主一高興,說不定還能給他個堂主噹噹,他再用賞銀收買人心,當個分舵舵主還不是小事?
想到這裡,連四十腳步越發輕柔,只是他腦中胡思亂想,眼裡盡是貪意,用小刀撬開了門,又小心翼翼的扣上,便向屋中床鋪摸去。
屋內血腥味瀰漫,房間漆黑,連四十保持著殺人之姿向前挪動,卻突然感覺後背一陣風掃過,他就被人捂住了嘴巴,緊接著,脖子上多了一把劍。
尤溫本就是強弩之末,趕緊點了那人穴道。
連四十心中此命休矣還沒休完,就模模糊糊的感覺到點他穴道之人居然氣力難繼直直的倒了下去,他鼻子一嗅,感覺屋內血腥味更濃了,心中不由驚喜,暗罵這人傻瓜竟然不殺他,又盼眼前人自己暈死過去,好叫他明天一早上就能安安穩穩的砍了他人頭。
不過,這天可真冷。
連四十全身血脈難通,愣是站了兩個時辰,卻見地上的人一動不動,恨不得就一口痰吐在他身上,不過,一想到反正能要他的命,又覺得受這點罪也算值得了。
又站了會,連四十突然手上顫抖,他心中狂喜,甩了甩胳膊,腳下一動,一陣痠麻差點摔倒,此刻他卻無暇顧及自己的狀況,顫抖著雙手舉刀一仰就要捅/下去,人卻直直撞在了劍上。
尤溫手中一送。
一劍穿喉!
尤溫忍著噁心與恐懼抽劍,只感覺鮮血濺在了他臉上,他胃中一陣翻騰,差點嘔了出來,卻聽那人倒在地上之後竟然手足亂踢,嗚嗚咽咽的叫出聲來,尤溫眸中一呆,手臂施力跪爬到了連四十身邊。
血腥味再次沖鼻。
連四十本來兩手捂著喉嚨,這時卻不甘心的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服,越捏越緊。
尤溫咬牙,俯下身子捂住了那人的嘴巴,握劍之手抖的不像樣子。
他還不能死,千萬不能死,所以死的只能是別人。
尤溫六歲開始持劍,便被師父責令站直身子紋絲不動三個時辰,全身也抖成了現在這樣。
疼痛,無止境的疼痛。
他心臟如同被人擠捏一般,有點喘不過氣來,尤溫雖然看不見連四十的表情,卻能想象他現在是如何恐慌難受。
一個人要面臨死,怎麼會不恐慌?
一個人要下殺手,心中豈會心安?
尤溫感覺自己身體內失血更多了,遍體生寒,腦袋卻越發越清醒。
大仇未報,尤安還未長大,他怎麼能死?
然後,他劍下入骨,耳邊似乎聽到了劍與那人骨頭相磨的咯吱聲,溫熱的鮮血一瞬便沾溼了他大半衣裳,粘稠不堪。
尤溫呼吸一頓,鼻腔中異味似乎直接衝到心中,丟掉劍便開始嘔吐起來。
酸水與血水融到一處,令屋內氣味更加難聞,尤溫雙眼通紅,眼中帶淚,又幹嘔幾次,再也沒有任何力氣支撐自己。
但是,他不能倒下。
尤溫咬牙,憋了口勁再次抓起汙濁不堪的劍,雙臂用力,終於從血水中爬了出來,只是他現在身上骯髒,就算脫離殺人之境也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