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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懿陵……”,聲音似哭又似笑,一遍一遍,叫人不忍睹視。
趁著顧相檀愣神,趙鳶揮手,畢符和牟飛又自上前將高進廷送回了轎子中。
顧相檀也回了轎中,取下手腕上的紫玉珠串輕輕把玩著,一路無話,直到快到須彌殿前,他才兀地開口問:“你何時走?”
趙鳶一頓,回道:“下月。”
只有大半個月了……
顧相檀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待轎子落地,他便徑自走了出去。
趙鳶看著他背影,良久,吩咐重新起轎。
顧相檀走近殿中卻慢了腳步,抬頭望著天上孤寂明月,幽幽地輕喃道:“生離不可聞,況復長相思,如何與君別,當我盛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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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鳶痊癒後入了神武軍營的事自然是瞞不過宗政帝的,雖然滿肚子的不願意,但是無論是趙鳶的身份、他同侯炳臣的關係,還是趙鳶的身手武功,都讓宗政帝挑不出錯處來,眼下軍中又無人可用,宗政帝即便不想讓他插手也開不了這個口。
他將手中的奏摺摔到跪在面前的瞿光身上,不快道:“你瞧瞧這個,可有話說?”
瞿光忙惴惴拾起,一目十行地掃過,回道:“裕國公一案薛大人已是有眉目了?”
“什麼眉目!”宗政帝慍怒,“查了這麼久仍是尋不到趙典的把柄,繞了一圈罪名依舊按在了南蠻人的身上,白忙一場!”
瞿光忙安撫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這三王當時既然敢做,自是將處處都安排妥當,豈是能輕易抓到痛腳的呢。”
這道理皇帝自然明白,他就是知曉此事難如登天,這才讓薛儀陽去辦,還拖了如此長的時間,本以為他會盡心盡力,怎麼說也該做出點功績來給自己看看,哪想到他和那些渾水摸魚的廢物無甚區別,連些能在顧相檀面前矇混過關的證據都查不出,但是宗政帝卻等不得了,眼下靈佛同他生了嫌隙,宗政帝定是要想法彌補才好,若是晚了些,怕是被那些虎視眈眈之人鑽了空子,屆時更要後悔莫及。
瞿光比他看得通透,躬身提醒道:“皇上,當日三王之所以動手,除了對裕國公府的舊愁新恨外,便是要藉口對付南蠻猖狂,實則招攬兵力為己用,然而如今羽林將軍身死,東縣十二城群龍無首,三王已是將身邊得力之人半數派往了那裡鎮守,‘千軍易得,一將難求’,至少侯炳臣還活著,做不得將軍,做個軍師也信手拈來,再看三王,如今即便拿了兵,怕是一時之間也無力消化,原來有的宵想,此刻也該收一收了。”
宗政帝覺之有理:“那你的意思是,這案子就這麼了了?”那不是太便宜趙典了麼。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雖抓不住三王通敵賣國,加害朝臣的證據,但是治他個怠忽職守治下不嚴的罪名還是綽綽有餘的。”
宗政帝似是不甘,但又無別的辦法,於是只能臭著一張臉說不出的苦悶。
瞿光見此,又拱手道:“無米難為炊,說到底皇上如此為難還是因著無人可用,與其處處防備,不如采光剖璞,重選人才……”
……
歷經一年有餘,大鄴三公其一——裕國公闔府滅門慘案終於在今日告破了。
朝堂之上,顧相檀攏著袖站於宗政帝下手,默默聽著一旁都察院右御史薛儀陽將案情來龍去脈一一稟告,顧相檀只垂著眼,面上無甚表情。
這讓宗政帝一時有些心裡沒底,小心道:“靈佛節哀,朕自會還你一個公道。”說罷,冷下臉色,橫眉怒目地看著朝下眾人,“方才聽薛大人所言,那賊人無論從身形相貌,所用兇器,或者行事風格皆同臘月初八那日綁走靈佛的惡徒極為相似,想來便是同一撥人所為,即便朝中無人同其裡應外合,這京城防衛也堪稱危脆,才能讓南蠻賊子如入無人之境!來人,撤去副將陳威、馬平天烏沙蟒服、禁軍統領、東西營指揮使……”宗政帝一連報了十多個官職,“統統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看著侍衛將人拖下去,又聽著一連串“皇上饒命……”的呼喊聲,三王趙典面如土色,這些自然都是他的人,可他偏偏又發作不得,且不說胡天董一死,對其元氣大傷,現下還需從長計議,加之皇帝沒有追究他那些大罪,而是尋了小兵小卒開刀,於他已是萬幸,三王自知該斂其鋒芒,再行對策才是,但是這口氣梗在胸口就是進退難行,趙典一時憋得臉都黑了。
而宗政帝瞧著趙典表情,原本鬱結於心的不快也散去了不少,想著:你也有今天,眼下朕且饒過你,總有一日定叫你死無葬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