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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遠,就算去自己也要跟著。後來有了趙鳶常常在旁看顧,又有觀蘊禪師調理,顧相檀已是久遠都沒有再病過了,沒想到今夜又是受驚受涼受傷,能不病才怪。
趙鳶返身靠上了樹,一把將顧相檀拉到了懷裡,用大半個身體和寬大的袖擺衣襬遮擋住了來回的山風,輕聲道:“莫動了,休息下……”
顧相檀整個人不由一歪,失力地靠在了趙鳶的胸前,他本想起來,但是趙鳶卻攬著他的腰不讓他支起身子,顧相檀掙了掙,到底沒抵過對方的力氣,他本以為自己沒什麼大礙,手腳都能活動,腦子也清楚,但直到倒進了這個熟悉的懷抱裡,他才發現自己從上到下無一處骨節不痠疼,根本連眼皮都已經重得要抬不起來了。
顧相檀拿下顎擱在趙鳶的肩膀上,就著這個姿勢望著不遠處那搖搖擺擺幾乎開了遍地的野山茶花,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氣中漂浮的花香味,忽的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明明方才還滿腹思慮自怨自艾的,此刻卻又頓覺這般境遇並沒什麼不好的,雖然害得淵清受了傷,但是能偷到一方片刻的安靜,實在太難得了。
“這兒的景色其實挺好看的,這麼多的花,好香……要不是時間不對,真想多欣賞一會兒啊。如果有一天,沒有這些紛擾,沒有那麼多是非,尋到像鹿澧這樣的地方,或許更差些也無妨,種種田,養養花兒,念念經……度過此生,該有多好。”
趙鳶一怔,側頭看到顧相檀微眯著眼,彎起嘴角,笑得迷離而嚮往。
顧相檀也察覺到趙鳶的注視,慢慢轉過臉來,兩人離得如此之近,幾乎鼻尖相抵,撥出的鼻息也淺淺地交融在了一起,顧相檀滾燙微沉,趙鳶是平和溫熱,但兩人卻不約而同的皆頓了頓呼吸。
趙鳶對上顧相檀眼中的瑰光閃爍,就見那眸內的神思由迷茫到悽惶,變換不迭,似悲又似苦,還有趙鳶看不懂的自愧和哀傷在裡頭,交|纏傾軋成一團,又慢慢化為了無盡的繾綣和依戀,最後一同全數隱沒而下。
就聽顧相檀吶吶著道:“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不過短短十年,我全嚐遍了,嚐遍了……”
趙鳶心頭一悸,環在顧相檀腰間的手張開又握緊,握緊又張開,如此反覆了好幾遍,似在隱忍著什麼巨大的心理波動一般,白嫩的手背上連青筋都隱隱地爆了出來,而到最後,趙鳶終究什麼也沒做,只扶著顧相檀的背脊,將他又往自己的懷裡壓了壓。
顧相檀的額頭輕貼著趙鳶的側臉,已是現了睏意,他感受著趙鳶的手掌輕撫在自己的後背,慢慢合上了眼睛。
在入睡前,趙鳶聽見他又喊了自己。
“淵清……”顧相檀的嗓音細聽已是有些嘶啞了,想必明日該會更嚴重,“我想回去了……想師傅,想回鹿澧……也想和你一起回去……”
趙鳶胸腹間有些沉悶,他不由吸了口氣,放軟了聲音。
“好,我陪你回去……”
“嗯,我們說好了。”
“嗯。”
顧相檀睡了,趙鳶就這麼搭著腿坐著,兩手相交地抱著他,一動不動。
一直到約莫近一個時辰後,不遠處才傳來幾聲輕喚,沒多久兩排繩索就從高處懸吊了下來,一行身著大鄴軍|裝的兵士飛竄而下,接近著才是宮中侍衛,最後墊後的是刑部和都察院的一些兵吏。
衍方也來了,走在最前頭,而趙鳶在那群人中還瞧到了一同而來的趙溯。
趙溯見著狼狽的兩人,目光在趙鳶的傷腿處繞了一圈,又去看他懷裡還昏睡著的顧相檀,眉頭不由一皺,對兩旁的人道:“靈佛和六世子都傷了,快扶他們上去歇息。”
一邊說一邊朝趙鳶伸出了手,想把顧相檀接過來。
然而趙鳶卻避開了他的動作,自己借了力用單腿慢慢站了起來,晃了晃才勉強穩住了平衡。
他一動,顧相檀自然就醒了,迷糊著揉了揉眼睛,一見周圍那麼多人,立時就明白了現狀,忙跳下來回頭去扶趙鳶。
“能不能走?慢些,別用力拉到了傷處。”
趙鳶沒掙扎,任顧相檀拉過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處,憑著纖細的力道咬牙承受著他的重量,而另一邊則由衍方撐著,一瘸一拐地行到了繩索邊。
待到兩人都順利脫了困後,懸崖邊站著的薛儀陽馬上迎了上來,還有已是嚇得面無人色的安隱和蘇息。
“傷到哪兒了?要不要緊?”薛儀陽急急地問。
趙鳶對上他五哥的目光,搖了搖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