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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檀仍是需小心為上,若無異事不要隨便出宮,想必衍方等人沒少在背後說道他的行蹤。
信尾趙鳶竟還附了兩支海棠花,說田萍縣早暖,海棠花開得正豔,若是顧相檀喜歡,便帶他來看。
那海棠也許曾經豔如紅火,只是途徑多日車馬,早已脫水枯萎,此刻只能瞧見幾瓣零落的花葉,倒是根莖依舊挺拔,仿似在人前也要撐上最後一口氣。
當日他離開時說的話,淵清其實都記得。
顧相檀輕撫著那萎靡的花瓣,一個不察又用力咳了起來。
傅雅濂便坐在對面,瞧著他模樣不禁大搖其頭。
“病不是好些了麼?眼見著都開春了怎麼又反反覆覆起來?很多事莫須你自己操辦,讓旁人去做就是了。”
顧相檀胸肺咳得有點火辣辣的疼,但面上卻是帶著笑的。
“病去如抽絲,沒什麼了不得的,太醫開得方子我可是一頓都沒落。”
傅雅濂卻仍是不放心,難得多叮囑了幾句,看著顧相檀眼神都帶了一縷濃濃的憂思。
師傅在想什麼,顧相檀不會不明白,到現下,他已是二十有二了,再縱觀前代靈佛,卻從來沒有一個久過二十五。
顧相檀拉著師傅笑道:“養恩不可貲,我還沒有報還師傅的恩德,怎會就這麼丟下你不管了呢?”
這話說得傅雅濂竟有些鼻酸,忍不住撇過頭去轉開了視線,只是片刻又轉了回來,對上顧相檀的眼睛。
“為師這一陣想了很多,當日若不是你,我許是到得鹿澧不日便已是不久於塵世,哪來那麼多心心念念,人若故去不過一把黃土,所欠所還也留待後人相議,而自己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著了。人活一世私慾難免,日輪漸短,光陰何促,哪怕是菩薩都不敢自詡能讓世人皆滿意,只要不傷天害理,為師也只期盼你能活得自在。”
此番情真意切可謂是傅雅濂這麼些年來最為和顏悅色的肺腑之語,連顧相檀都有些不敢置信師傅竟能如此通達開明,一句“活得自在”,將一切世俗禮教都擺在了一旁,只求顧相檀能平安喜樂,得償所願。
顧相檀張了張嘴,一時竟無言以對,只緊緊握著傅雅濂的手,起身要跪,卻被傅雅濂一把阻住了。
“若要謝我,便好好顧念著身子,也不枉我好吃好穿的將你養這麼大。”
說完,傅雅濂便徑自走了。
顧相檀望著師傅離去的背影,心內只覺又酸又澀,他慢慢抬頭看向茫茫天色,仿若自言自語一般吶吶道:“人生惟有別離苦……百計留君,留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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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十九年四月,百卉含英,大地回春,一片敲鑼打鼓喜樂連天中,驍王趙鳶率五十萬驍家軍,班師回朝。
迎送的隊伍連綿十里,一路自臨縣蔓延到京內,無數民眾到得才修繕好的釋門寺給驍家軍供起了長生牌位,只願保得眾位英雄能一世安穩。
顧相檀早早便起了,應該說他昨晚幾乎一宿都沒怎麼閤眼。
蘇息進來給他梳洗時,瞧到顧相檀眼下兩籠黑眼圈,不由有些嗔怪道:“公子,你心裡高興也該小心著休息,若是給相國大人知曉了,又該怪罪我們的不是了。”
顧相檀握著梳子的手一頓,淺淺笑了笑。
“我覺著有些冷,拿件厚點的襖子給我穿吧。”
蘇息捧著錦袍呆了下,又回頭看了看外頭升起的朝陽,還是點頭退下了:“穿多些也好,城樓上風可大了。”他自顧著說。
顧相檀梳了頭,又披上了淵清曾時贈他的緞襖,難得顯出些精神來。
可是臨到出了門顧相檀的轎子卻阻在了半道上,因著他的轎伕破天荒的崴了腳。
蘇息急得要罵,顧相檀卻拉住了他,看著那腫得像饅頭似的腳脖子,顧相檀掀了轎簾:“無妨,你們便在此等著,讓太醫來看看,皇城就在前頭,我自己走過去也行。”
說罷就帶著蘇息和安隱往前走了,顧相檀近日一直體虛,往日只要一炷香的路,他硬是走了大半個時辰,到得那裡的時候,裡衣都汗溼了一層,而側耳細聽,除了沿街民眾的歡呼之聲還有馬蹄陣陣,鎧甲輕擊,大軍已是到得城門口了。
城下早已圍攏了人,傅雅濂薛儀陽等早到了,也去到了裡頭,顧相檀左右看了看,並未勞師動眾,只徑自登上城樓,放目遠眺而去,就見那頭旌旗招展,萬馬千軍肅肅而來,走在最前頭的那人一身銀白,身姿挺拔,明明相隔甚遠,顧相檀卻仿似能穿透人群,一眼便對上那人的眉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