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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自己弄氣絕了,可一定得確定自己氣絕了,再煮。
它心裡想好了,多少就安心了點,還好有酒這樣東西,不然它也不曉得要怎麼辦。它自顧地低頭想著,也沒覺察到與鯀還在一直看著自己。與鯀見這株小芝問完了酒,也只是點點頭,講它知道了,便沒有再多的話,他覺得怪異,本以為它跟著是要求他讓小二送壺酒上來給它,不曾想它竟什麼話也不再講了。他問:“就這樣?”它這才覺察到這人還沒走呢,抬了眼看他,講:“啊?嗯。你去吧,我不跑。”
與鯀出門去了,不消一刻鐘,他便出現在了鶴翁給他自己搭的一間茅廬中。本以為是會見著人形模樣的鶴翁臥在他那張榻上歇息著,哪知進了茅廬中不見有人在榻上。他還當是鶴翁出了什麼事,心急四顧,卻見鶴翁已是原形,在廬中一角的牆根兒裡站著,單足著地支著身子,另一足蜷起,連長長的頸子也蜷起收在翼側,看這姿態,想是睡著了。
虧得這鶴翁想得出,或許是怕他自己人形時臥在榻上,萬一一個不小心翻了身、壓著傷足,故而就化成原形,反正他們鶴睡著時自然是蜷起一條腿的。
與鯀怕鶴翁這些日子以來並沒有好眠,這會兒好不容易睡著,他也不便叨擾,只得由著鶴翁睡著。他走近鶴翁,湊近了仔細檢視了一下他的傷足,見外面收口已收得不錯了,只是怕裡頭筋骨已傷,光外頭看著收口也不抵事,不及時醫治至痊癒,日後還是會行走不便。與鶴翁交好有年,常日裡來,見他都是一副道骨仙風的樣子,若是日後化成人形後得拄著根柺棍兒,之於與鯀,是實在不願意見到。
與鯀坐在廬中的長凳上等,想著最好是能等鶴翁醒來,好問一問他具體的養傷狀況。可他等了近三刻鐘,還是不見鶴翁醒,別說醒了,就是動也不曾見他動一下,定得很。與鯀便不再等下去了,出了鶴翁廬中,用了法力,轉瞬就到了潛邑外頭的一處郊野荒地,跟著就入城去,走回百里亭客棧。
與鯀一入他們暫住的那間廂房,就聞到一股清馨的味道。其實這味道由昨兒晚上他就一直在聞,是這株小芝發出來的。芝的香味不似參香,參香是矛盾的,香中帶苦。而靈芝散發出的香味就完全不矛盾,不帶苦,且柔和得很,一脈幽逸的帶著微暖的甘甜味道。
昨兒晚上,與鯀就聞了大半夜,由後半夜一直聞到天明,那時這小芝就掛在他身上,於近身處,甜香氣就更濃淳。就那麼聞了大半夜過後,今早起身後,不覺還神清氣爽的,也不知是不是一種錯覺。
這會兒,見這小芝正身朝裡側臥在榻上,也不見聲響動靜,怕是又睡著了。湊近了去,輕搖了一下它的肩頭,發現它仍不動彈,想也是,這樣程度的輕晃是無法讓它醒過來的。與鯀將它翻了過來,躺平,就見它眼角還是溼的,再一看,枕的裡側也是溼滋滋的,連帶著它那側肩頭的一整塊衣料也都是溼滋滋的,想是哭過,哭著哭著又睡去了。
也不知為什麼,與鯀不想再看它,就又把它翻了回去,他自己則坐在了圓桌旁。忽地有些許心意煩亂,便胡亂倒了杯擺在桌上的涼水來喝。他也不曉得自己要喝它來做什麼,他這類神怪本就不需五穀水米來滋養身體。也不知出於什麼,只是想喝上一口水,若能澆熄一些心頭的煩燥,那是甚好。
他邊喝著,忽又想到這株小芝也不似自己這般不需水米來補充氣力、不需睡眠來養回元神。想它由昨日夜裡被自己一直折騰到現在,雖然大部分時候它不是在睡就是被自己夾在胳膊肘裡,也不見得有多勞頓,可是它好像什麼也沒吃過,什麼也沒喝過,連土壤也沒沾過,它這一類靈物多少還是需要外物來補給的吧。
與鯀想著,得等它醒來時問問,別到時送到湯鍋前,它就已經因為數日不沾滋養的東西而蔫了,這還怎麼燉。與鯀想到了這個,卻也沒立刻把榻上那個給搖醒問它要不要吃些什麼、喝些什麼,或是要不要一捧土好將它的足須扎進去。他只是這麼想著,仍還是坐在圓臺旁,等著榻上那株小芝自己睡飽了醒來。
可是,近一個半時辰過去了,都已過正午,這芝還在睡著。他到底有些不耐煩,過去對著這株睡得安穩的小芝一頓地晃,它終是被晃醒了,滿眼的恍惚迷離,就這麼望著他。日中的睡眠不似夜晚的,轉醒過來會有些慢,就像它現在,一臉的“還在夢中”一般的神情。
它只見晃它起來的那人嘴巴一開一合地,像在講著話,一時也反應不及,仔細分辨後,知道他在講:“你要不要吃些什麼?喝些什麼?還是要土?”它胸中費力地思索:吃些什麼?喝些什麼?它將他的話輾轉思索,不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