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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偷溜出宮,她都要飄到高肅家裡,安靜地呆一會兒。在無人的時候,她還會低低地喚著他的名字,一聲又一聲,但是從來都沒有應答。
高肅永遠都躺在那裡,不曾醒來。
一日復一日,一月復一月。
她極有耐心地重複著這個舉動,從來不曾感到疲倦。
她想,從前是高肅等她,這一回,便換成她來等待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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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個月,外面的那場風波終於平息了。
呂后乾脆利落地處置了反對自己的人,又強硬地封了自己的叔伯兄弟為王,將朝中大權牢牢把握在自己手裡。再加上皇帝劉恭年幼,無甚大權,因此朝中上下,便惟有呂后一人說了算。
呂后崇奉老黃之道,漢廷上上下下也變得無為起來。
無為,即無過錯,亦無功勞。
雲瑤的日子,也慢慢地變得好過一些了。
現在她偶爾可以出宮走走,見見自己的便宜兒子,或是出去踏踏青、遊遊湖。
雖然那孩子並非是她親生,但至少叫了她兩年的母后,心理上還是有些親近的。不過,那孩子大約是跟著呂后太后,行事上有些孤僻乖張,而且脾氣越來越壞。雲瑤起初糾正了幾回,但那孩子卻不樂意聽她的話,她便也唯有隨他去了。
畢竟在這宮裡,她作為一個被夾在中間、半軟禁在北宮裡的皇太后,無人肯聽她的話。
便在這時,宮裡傳來了一個好訊息。先前雲瑤試圖要找的那位宮人,劉恭的親生母親,也就是被呂后賜死的那一位,總算是找到了。那位宮人被草草葬在家鄉的一處亂墳崗裡,連灑掃祭祀的人也無,委實稱得上是身後淒涼。雲瑤暗想自己此時頂替了張嫣的身份,不妨順手將此事料理乾淨,便讓人修了漂亮的墓,還僱了人常年打掃,聊以慰藉。
如此平平淡淡地過了些日子,她終於等到了高肅的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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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肅醒來的那一日,雲瑤被呂后留在北宮裡,訓了整整一個下午。
當天夜裡,她照例溜出宮去,想要看一看高肅,卻發現已經人去樓空了。
先前見到過的那位老僕,還有那位僕婦,正在一件件的拾掇著屋子裡的物件,裝上馬車。馬車的車廂上烙著一道特殊的印記,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勳貴的車馬,看起來非同尋常。
她跟著那位老僕和馬車,不多時便來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府邸裡。
當時是深夜,她看不清府邸匾額上的字,但是卻能隱隱感覺到,這座府邸的主人非同尋常。
她在府邸外面飄了一會兒,終於咬咬牙,穿過那堵厚厚的圍牆,飄到了府裡。府邸裡燈火燈火通明,三十來位女婢整整齊齊地跪在地上,一位顯然是當家主母的女子冷冷地瞥著,發出輕微的嗤笑聲。那位瘸了腿的老僕走到主母面前,跪在地上叩了個頭,便又一瘸一拐地走了。
那位老僕似乎認識府裡的路,徑自走到了一座小院子裡。
雲瑤猶豫片刻,也跟了過去。
院子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少年時的高肅,一個前些日子,她在卦象裡見過的那位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長相與高肅有七分相似,想來便是他這一世的父親。
高肅微微抬頭,望著那位中年男子,深深地皺著眉。
中年男子同樣皺眉望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那位老僕走到院子裡,朝中年男子叩了個頭,很快便又退出去了。中年男子恨恨地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便離開了。高肅的眉心一點點舒展開來,側頭望著她的方向,低喚道:“阿瑤?”
——糟糕,被發現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飄到地上,一點點的顯出身形來。
高肅面上現出了些許驚喜之色:“果然是你。”
他走上前來,想要握住她的手,卻驀然抓了個空。瘦削且蒼白的五指鬆鬆攤開在空氣裡,隱約可見凸起的骨節。他笑了笑,道:“這些日子一直都在養病。”彷彿不甚在意。
雲瑤一怔,又輕輕搖了搖頭,輕聲道:“醒來就好。”
高肅引著她來到一處石案旁邊,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忽然間,他想起那句“醒來就好”,臉色微微一變,喃喃道:“你一直都在我身邊麼,難怪。”
難怪他在那場似真似假的幻覺裡,聽到了阿瑤的聲音。
“我……”雲瑤亦是一怔,忽然問他:“你最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