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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侯府上下所有人的命更重要。”
引嵐院。
老侯爺聽聞噩耗之後連午膳都沒有吃,一直獨自待在書房裡,衛茉進去的時候,旁邊已經摞了厚厚的一沓宣紙,每張上面都只有一個楷體大字——定。
在這一刻,衛茉對眼前這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肅然起敬。
在十幾年前,他已經相繼失去了兩個兒子,儘管現在的侯府人丁興盛,但衛茉明白,沒有什麼能夠磨滅喪親之痛。而今同樣的噩夢再度出現,老人心裡不知經受了多少風雨的洗禮,此刻還能沉穩地站在這裡,這需要多麼強大的意志。
衛茉無聲跪在了案前,眼眶刺痛,卻半滴淚都流不出來,一個已經打定主意要與薄湛同生共死的人,哪裡還會有一絲懼怕或擔心?人間還是地府,總有一處能讓他們團圓。
思及此,她不免自嘲,在煜王府演的那場戲當真爛透了,哭哭啼啼,真是生平頭一次。
很快,薄振發現了她的動作,渾厚的嗓音隨著腳步聲一同來到了面前:“小茉,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
衛茉莊重地磕了個響頭,啞聲道:“祖父,請您和祖母離開天都城。”
薄振一愣,旋即伸手托起她道:“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衛茉沒動,只緩緩抬起低垂的螓首,嬌顏泛白,說出的話卻條理清晰,一句多餘的都沒有:“祖父,我知道在大哥大嫂搬去別院的時候湛哥就已經告訴您我們在與齊王為敵,眼下形勢緊張,我無法跟您解釋太多,希望您能答應我,儘快和祖母一起離開這裡。”
“我是知道他在做些什麼事,可這與昭陽關之戰有什麼關係?”
衛茉噎了噎,一肚子話都梗在了喉間,不知要從何說起。
“起來吧,小茉。”薄振再度伸手扶她,待她站定之後方道,“今上寵溺齊王已經到了蠹政殃民的地步,這些年朝廷風氣每況愈下,令人失望,我們薄家的男兒並非無膽鼠輩,保家衛國當為己責,同樣,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做好了一切準備,你只需告訴我,這次他的失蹤是否與齊王舊部有關?”
靜默須臾,衛茉低聲吐出兩個字:“不是。”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煜王。”衛茉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煜王一直偽裝賢德,到今日我才明白,他才是那個一直等著收網的人,湛哥和懷王現在……”
她說不下去了,天色將暮,氣溫逐漸降低,對於受傷的人來說,這漫漫長夜又是一道要闖的鬼門關。
薄振沉吟許久才道:“別慌,湛兒和懷王如果還活著應該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就算沒有受傷暫時也不會露頭,為今之計只有我們自己派親信去尋找他們,同時還要避開煜王的人馬,這樣他們才有生還的機會。”
“我已經吩咐暗衛即刻前往昭陽關了。”
衛茉頓了頓,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薄振見狀寬慰道:“小茉,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避諱的了,你有話便直說吧。”
“……祖父,我懷疑宮裡已經變天了。”
薄振聽到這個訊息並不感到意外。
身為三朝老臣的他經歷過無數的時局變幻,早就想到了這一層,只是沒料到衛茉竟然如此敏銳,甚至連後招都想好了。
“一旦湛哥和懷王的死訊傳到天都城,煜王下一個目標定是靖國侯府,所以您和祖母非離開這不可。”
薄振臉上的皺紋重重一顫,眼神卻矍鑠如舊,“我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理應留在這吸引煜王的注意力,你和潤兒商量一下,帶著他們先走吧。”
聞言,衛茉彷彿遭受雷擊,僵著身子半天無法言語。
薄潤!她怎麼把他給忘了!
數月前的那個雪夜抓獲薄青的妾室之後聶崢對她進行了嚴刑拷問,她承認自己是齊王派來的,卻對毒香一事毫不知情,至死也未曾鬆口,當時衛茉就覺得奇怪,現在所有的矛盾點都連成了一條線,她找到答案了。
衛茉再次跪下,用極為謹慎且嚴肅的語氣對薄振說:“祖父,請您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能讓侯府上下安全脫身!”
薄振凝視著她,睿智的雙眼散發著沉沉渺渺的光芒。
三日後。
所謂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在豫、湘、桂三城軍隊到達之後戎軍立刻展開了反撲,根本沒有留下時間供他們搜山,遠在天都城的朝臣們聽到這個訊息反應各有不同,有的建議先奪回函谷以便搜山,有的建議先取道天險切斷戎軍糧草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