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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前日裡表哥說下個月就舉家回京,周映雪更是愁上來,在冀州這些年,雖也受著王氏的轄制,畢竟有表哥處處相護,勉強掙了臉面,回了京,她周家可算什麼呢。
不過商賈,那顯赫的王家,不僅有賢妃娘娘,如今還和睿親王結了親,自己哪還有頂點的體面,連帶著她的宛如這親事也要耽擱了,豈不愁死人。
宛如哪知道孃親的憂思,坐在一側,臉上還有幾分喜色道:
“娘,我聽芬兒說,下個月咱們就要回京去了,早聽說京城裡鬧熱,尤其十五燈節那日,街上的彩燈能掛滿整個京城,到時候我必要去瞧瞧”
周映雪蹬了她一眼:
“多大的丫頭了,就想著混玩,你的針線可學的如何了,前些日子繡的那個小插屏可好了?你祖母的壽誕,可就是下個月中了”
宛如嘟嘟嘴:
“祖母難不成還稀罕我繡的東西,不過就應個景罷了”
周映雪嘆口氣,她如今還能指望誰,不就指望著姨母哪裡還能討點好,替她撐著點體面。摸摸女兒的手:
“等回京了,孃親和你祖母說,也給你也請個教琴的師傅回來,這些本事,你學些的好,你瞧宛若那丫頭。。。。。。”
宛如聽了,蹭一下站起來:
“孃親提那賤丫頭作甚?娘不打早就說,我比那丫頭強多了嗎?”
周映雪不禁嘆息,以前是強,現在卻不好說了,那丫頭聰明會說話,哄的表哥和承安都轉向她那邊,回京以後,加上那麼強大的外祖家,宛如可還往哪兒擺呢。
若是前些年,她何曾愁過這些有的沒的,就是最近,她才算琢磨通透,男人是指望不上的,指望了,說不得就是一場空,她須早早替女兒謀劃。
剛進了臘月,便下了一場大雪,等雪融了些,蘇家便著忙的收拾回京了,這次離開冀州,就不回來了,王氏的哥哥哥來信說,這次蘇澈十有八九能留在京裡任職。
因此蘇家這回把全部家當都打包運回京城去,其實也沒什麼東西,都是些衣裳細軟,要緊的隨身物件,那些沒用的大件,便丟在這裡,反正京城盡有更好的去使喚。
即便如此,也是嗚嗚泱泱十幾輛車馬,丫頭,婆子,小廝,人聲不絕,等到馬車轆轆走起來的時候,朝陽已經破雲而出,把天空渲染的一片彤光瀲灩。
宛若和承安坐在坐在爹孃車裡,地方寬大,也暖和,不過有蘇澈在,總有幾分拘謹,好在過了午,蘇澈就下車騎馬前行。
宛若才暗暗鬆了口氣,王氏好笑的瞄了她兩眼道:
“得了,別裝了,你爹都下去了,你也扳著這大半天光景,來我這裡鬆散鬆散吧!”
承安露出一絲笑意,宛若悄悄瞪了他一眼,過去撲在孃親懷裡,就恨不得打滾了,這半天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真是能累死人。
王氏不禁笑道:
“你老實的靠著,我這兩日身上懶,經不得你這樣下死力的揉搓”
宛若遂舒服的躺靠在孃親懷裡問:
“我們要走幾天才能到京城?”
王氏攏攏她的髮絲:
“若天氣好,三五日就能到,若是遇上大風大雪,耽擱在半路可就難說了,橫豎年底總能到的,你外祖母那邊來信問了你多少次了,上回見你才兩歲大,如今都成大姑娘了”
宛若不禁滿頭黑線,這都哪兒跟哪兒啊,自己還不到八歲吧!怎麼就大姑娘了。
王氏說著,輕輕唏噓,有些事真是很難想到,和蘇澈成婚這些年,竟是都不如這小半年過得順遂,王氏心裡也一清二楚,一開頭蘇澈迴轉,估摸是因為清丫頭和睿親王的親事,加上也快回京了,總是這麼著,怕她孃家人怪罪,畢竟王家現今的勢頭,蘇家拍馬都追不上。
誰想一來二去,倒變了個樣,漸漸真心迴轉過來,她才知奶孃的話原不差,這男人都喜歡柔順的女子,於那剛強的,則能避則避,如今夫妻雖不算多恩愛,也算相敬如賓,比過去,不知道強了多少去。
王氏回過神,納悶這大半天了,怎的懷裡的淘氣丫頭沒動靜,低頭一瞧,不禁失笑,可見是個豬轉世的丫頭,怎的就這麼喜歡睡覺,這會兒眼睛閉上,鼻息勻稱,竟是睡了過去。
王氏恐她著涼,卻又不想驚動她,正想小聲喚外頭的丫頭,就見承安已經尋了宛若的斗篷,輕輕給她披在身上,嚴嚴實實蓋住,只露出她的小臉在外面,斗篷的兔毛邊掃在宛若腮上,小丫頭哼唧兩聲,抬手撓撓,動都沒動又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