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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色襯衣黑色外套,沒有裁剪質地的講究,甚至連牌子都叫不上。即使走在這裡,衣服的主人仍顯得自在從容,一點都不在意旁人心裡的揣測與目光。
看得久了,李斐下意識的一閉眼。
隨後他整個人一僵,手裡的打火機滑到桌上。
簡華走進這家咖啡店時,心裡就生出一種不祥預感。
這裡是李斐跟他約好的會面地點,以李斐的地位,沒必要坑一個小替身。就算要坑,也不必要選擇這樣高檔的咖啡廳,私人會所難道不是更合適?
除了危險的預兆外,還有一股莫名的興奮。
懷著這樣奇異的心情,簡華穿過花樹裝飾的鏤空隔斷牆,走近桌位時,心跳聲驟然與變調的音樂合上了一拍。
鱒魚,自由遊曳在溪流裡的鱒魚,被人捕撈了上來,它成了獵物。
——兇獸睜開眼睛,它發現了獵物。
這個變故讓簡華與李斐都措手不及,儘管生活出現匪夷所思的變化,但他們都選擇理智的靜觀其變,繼續原本的規劃。
現在變故忽然闖入,真不知道是驚嚇,還是驚喜。
“原來是你。”李斐簡華同時喃喃。
出現在淮城的,讓自己很介意的另外一股力量。
“先生,你要找的不是這桌嗎?”引路的服務生趕緊詢問。
“不,就是這桌。”李斐微笑著點頭,服務生是個年輕女孩,臉頰立刻出現紅暈,她低頭為簡華拉開椅子,又將厚重的緞面點單冊子放在桌上,就禮貌地離開了。
簡華原本要說的話,被這個意外徹底打散了。
木然坐下後,簡華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到那本娛樂雜誌的內頁上,單頁彩圖正是《鴉》的劇照,與海報不同,這裡採用的是一張側影。
將軍立在河邊,鎧甲鮮明光亮,但河水裡的倒影卻是滿身血漬,戰袍殘破,握著的兵器上到處是缺口,相似的只有同樣挺拔筆直的身軀。
“片子最後調了上映日期,宣圖要得急,我抽不出空去補拍,他們從剪輯過的膠片裡挑了張合成——”李斐用手指點了點那張彩圖。
水面上的,與水中的影子,其實不是一個人。
“你很優秀,是我見過最能把握住人物神韻的替身演員。”李斐的語調就像咖啡杯里正在融化的方糖,柔和溫暖。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在《鴉》拍攝期間,他們談過話,在一起吃過劇組的盒飯。
除了李斐有專屬的化妝師之外,完全一致的戲服道具他們有時用起來不分彼此,但最終影片殺青,他們跟劇組其他人一樣,很快各奔東西。
只是說過話的陌生人。
影帝與一個替身演員,還能有什麼關係?
李斐將雜誌合上,並將它推到旁邊,隔著一張桌子,沒了這份雜誌,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變得空蕩起來,遙遠的陌生感加劇。
“你知道,你為什麼不能做一個優秀的演員,獨自站在鏡頭前嗎?”
“我的微表情不合格。”簡華冷淡地回答。
眼神,臉上的肌肉,眉頭皺起的弧度,都會不自覺暴露簡華心裡的想法,這是他控制不住的東西。簡華低下頭,目光不與人接觸時還能完美偽裝自己,一旦露出正臉,再好的演技也扛不住拖後腿的表情,多年努力,只能做到無論什麼時候,維持一張波瀾不驚的臉而已。
現在簡華眼神充滿警惕,神態裡帶著敵意。
李斐控制住自己欣賞的目光,他不願露出惋惜的表情。
惋惜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憐憫,娛樂圈是光鮮亮麗的地方,也是比什麼都殘酷的角鬥場,世上最可怕的一件事,莫過於“沒有天賦”。
對於骨子裡驕傲的人來說,憐憫是一種侮辱。
“我聽說你最近沒有工作。”
李斐是習慣主導談話走向的人,他們身份相差懸殊,簡華當然不會搶這個話茬,只是沉默地聽著。
“星天娛樂傳媒是一家不錯的公司,它對影視從業人員的待遇並不苛刻,你需要一份工作,而我相信,我是你最好的選擇,直到五分鐘前……”
李斐話鋒一轉,最後幾個字讓空氣都似凝固了幾分。
在這種壓力下,簡華慢慢彎起唇角,陽光透過藤蘿葉片的縫隙照在他臉上,俊美的容貌原本模糊在溫暖的光線裡,忽然整個人的氣息變得無比凌厲。
——就像李斐閉上眼看到的那樣。
在那個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