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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視線停留在楚潯白玉雕琢似的臉,除了更加蒼白的病態,和眉心似有若無的微皺,幾乎找不到任何的破綻。
她止不住地暗自嘆息了一聲,移開目光。楚熙能為楚潯做到這一點,實在難能可貴。
楚熙策馬跑動在紅色的隊伍旁,高聲道:“楚潯!你給我聽好了,你除了我,誰都不能嫁!”
“子錦……”楚潯細不可聞地叫了一聲,似乎是走神了,才發覺自己情緒波動,便斂了心神,淺淺嘆息道,“子錦,放下罷,不值得的。”
“阿潯!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我應了你的十里紅妝,你該應我白頭偕老!你,我要定了,誰也不能阻止我!”
楚熙跑馬回頭,聲音帶著無比的堅定。
“楚潯楚懷槿!我現在當著全天下人的面發誓,我今生得不到你,我願永世孤獨!”她抬頭對望,回首對著三十萬將士宣誓。
楚潯別過頭,放下手,抑制住自己忍不住的顫抖,白衣長袖下的玉指已然抖得不成樣子。她咬了咬微冷的唇瓣,使自己努力鎮定下來。
她……想要開城門。
不要這萬里江山,不要這黎民百姓,也不管皇弟如何,就這樣跟楚熙走。
可是,白遲暮的目光讓她瞬間清醒回來。她掌握著的不只是皇弟的命,百姓的命,還有……楚熙的命。
擂鼓,鼓聲震耳欲聾,像一陣陣打在楚潯的心上,每打一下,她的臉色就白一分。
“攻城!”
一聲令下,頃刻間,將士如同黑色的潮水湧上城池,準備廝殺奪城!
楚熙遠遠望著楚潯消失的身影,嘴角掩飾的笑,鬆垮了下來,心也重重地沉到底。
她穩穩地在千軍萬馬之中,運籌帷幄,放心地把戰場交給了楚逆和楚戰。
楚風打馬到她身邊,吐了口濁氣,看著激烈的廝殺,對楚熙道:“已經安排好了,只等著請君入甕。”
楚熙卻回過頭來,冷笑了一下道:“祀巽,孤這一生唯一一次對不起楚懷瑾的事就是這個,若是孤沒法抓到那人,孤給這大陳陪葬,你就永遠替孤守住楚笙!”
楚風點點頭,道:“別說大王讓微臣守一個皇長孫,就是讓微臣殉葬,微臣也願意追隨大王於地下。”
耳邊喊殺聲大作,楚熙充耳不聞,只對楚風道:“孤若是抓住他,必然讓他付出代價!祀巽,孤會把宋姑娘找回來的,到時給你賜婚,可好?”
楚風微微一笑,“大王,宋姑娘和微臣只是……”
十日後,城破。
虎牢關失陷,長公主被百官跪求送回長安。
皇宮,乾元殿。
“咳咳!皇……皇后……咳咳……”當今天子正嘴唇發白地躺在床上,面容慘白,雙眼深深凹陷,一身黑色龍袍裹不住他瘦骨如柴的龍體,嘶啞得幾乎像是老人的聲音虛弱地幾乎聽不到,那一聲聲的咳嗽撕心裂肺,伴隨著血絲溢位嘴角。
空蕩的乾元殿,已經見不到半個人影,咳嗽道:“丞相……咳咳……你怎麼……咳咳來了……咳!……”
遊啟陰騖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低聲道:“陛下,臣是來告訴您一個不幸的訊息的。”
他同那個玄青色道袍的人對視一下,繼而輕笑道:“陛下,虎牢關失守了。”
他語氣裡的揶揄和玩笑,似乎對虎牢關的失守樂見其成,讓楚渝一時震驚,分不清真假。
然而,他倏然收起笑容,臉色陰沉得像山雨欲來的預兆。
“陛下,既然長公主殿下這麼不中用,那麼微臣只能替陛下清理門戶了。”
“你!噗……”楚渝怒目圓睜,氣血上湧,猛然坐起,張開嘴噴出了一口心頭血,後抽搐了一下,無力地倒回了龍榻。
遊啟露出嫌惡的表情,拿出身上的帕子,隨意地擦了擦被沾上血漬的官袍,冷哼道:“陛下何必激動?微臣不過是為了陛下好……”
“……亂……臣……咳咳……賊……子!”楚渝咬牙切齒道。
“哈哈哈哈……”一旁看著好戲的老者突然破口大笑,“哎呀我的丞相大人,你怎麼不告訴陛下,秦王的軍隊在半月內攻到了禹縣,只剩禹城是長安最後的屏障,按照這等勢如破竹的速度,只消一月,長安就會像虎牢關一樣,被秦王納入囊中。哦,對了,陛下您也會隨著長公主,一起成為秦王的階下囚……”
“你……你是何人……咳咳!……放肆……”楚渝滿臉漲紅,胸口沉重,猶如掉進地獄般,見這人如此放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