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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下午茶來了。”
“請進。”
隔著有著沉澱的顏色的洛可可風格的門,小姐的聲音平穩地響起。米黃色的形狀不規則的門面上貝殼、碎石子和金邊裝飾的排布晃得喜春雨有些眼暈,他實在不喜歡那些玄之又玄的藝術,但沒有辦法,他和他家小姐都得靠著這種摸不著頭腦的東西吃飯,不過好在他的小姐很懂這個,這一點全江戶的人都知道。
他推開門,一陣風鈴聲同時響起來,貝殼互相撞擊的聲音在入眼的大片夕陽的金紅色光線影響下給他一種莫名的警醒意味。他家小姐正坐在她一貫作畫的那個由三條扭曲程度不同的纖細鐵架支撐的黑色高腳凳上,她套著她平時並不太穿的寬大的白色羊毛衫,下身則是隻有一雙黑色的長筒襪,這種很有法國舊時風味的穿戴讓她的雙腿顯得自然修美。套用那些無用詩人的說法,他家小姐沉靜得像是優雅的三角鋼琴,這不是說重量,而是那足以令男人們折服的安定氣質。他家的小姐正端坐著,她沒有穿鞋,黑色棉襪勾勒出的線條中可以分辨出她一排規規矩矩的小巧腳趾。
喜春雨端著銀質托盤走向今天的訪客,這個傳聞中有著特殊癖好的幕府要員的女兒長相絕不討喜,從喜春雨的角度上他只是很介意對方拋棄自己天生的條件對著頭髮又燙又染。他一向為自己的捲髮自豪,即使它們無論怎麼生長都不可能太長。
女人暴露著身體盤在同是洛可可風格的線條有趣的粉紅色歐式沙發上,金色的捲髮大概是被他家小姐擺弄過,襯著白皙豐腴的身體散發著明顯的柔媚和挑逗。小姐選用的背景布是深色的,此時畫室的落地窗大敞著,清爽的晚風同血染的殘陽直灌進這間平素昏暗的畫室。小姐偶爾抬頭觀察一眼沙發上一動不動宛如雕像般的女人,小姐的神情很專注,而年紀看上去已經不小的官員女兒則始終保持著惹逗的眼神,肆無忌憚地盯著歪歪地戴著一頂貝雷帽的小姐。立侍一旁的是個眉目清秀的男僕,他的態度很拘謹。
他家小姐的畫室裡總是這樣的寧靜,每個人都保持著雕像般的沉默,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只是出於對藝術的尊重。
管家喜春雨走過去,把茶具合乎禮儀地放在沙發旁邊的貝殼矮腳桌上,他矮下身不多不少地在深色的瓷杯中沏了茶,然後把托盤夾在小臂上退到官員女兒帶來的男僕身邊。
“青空有沒有想過畫自畫像?”沙發上的女人突兀地開口發問,她塗著很鮮豔的唇彩,笑起來很不端莊。
“關於這一點。”畫師偏身去尋找顏料,話到此處停頓了一陣,但那彷彿帶笑的少女嗓音沒有任何拖沓。直到把手上的一切都擱置下來,畫師才直面著她的客人,恭順地收斂起作畫時神采飛揚的眉眼,認認真真答道:“到現在為止仍然沒有自信能作出令人滿意的作品,如果您期待見到的話我會努力的。”
“啊呀啊呀,青空你還真是嚴肅。”
帶著笑音的女聲在室內蔓延開,倏然大作的風攪動起沒有收起的白色紗簾,內層厚重的鵝黃色遮光窗簾稍稍傾斜,而畫師少女的嗓音也同貝殼風鈴的聲音一同響起。
“嗯?以前沒有人這麼說過,我還以為大家喜歡稱呼我‘丁香石竹’是在稱讚我呢,還有不少小子會笑嘻嘻地叫我‘文心蘭小姐’,現在看來我都快以為是在反諷了。竹內小姐能這麼隨性還真好啊,誰不知道竹內大人最疼愛自己的獨女。您能獨當一面,這種瀟灑自在讓我愈發想親近您了,想來其他人也會不自覺有這種想法吧。”
畫師的聲音很年輕,語調的沉穩利落卻給人一種老成的感覺,但聲線還是過於纖細,像是冰雪初融,話尾還帶著糯糯的顫音。畫師微笑著輕聲細語,鬢邊垂下的發幕將她的臉廓修飾得瘦長雅緻,那兩綹剛好遮住耳朵的黑髮都剪得平齊,在此時亂突亂撞的夕陽和風中彷彿流光的帷幕。
紅色地毯上溢彩的金光像是晃動的池水,在拖長的秋蟲聲中隨著迫近的雲朵被極快地驅散。
女人再次肆意地笑起來,她看著畫師早已停下的握畫筆的右手笑言:“要是青空能喜歡我的話,那還真是榮幸。說起來,青空有個弟弟吧?聽說也是個畫家,我想想,在外國學習,品貌之類的大家都交口稱讚,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說來慚愧,我同小風已經好久沒有聯絡了。男孩子麼,在這個年紀總要讓他自由點,父親去世之後他好像就特別怕我這個姐姐,啊……真抱歉在您面前提這些。”裝出微微歉然的語氣,畫師漂亮的臉上依舊是圓滑得找不到稜角的笑,不過這在她刻意失落地垂首的動作下被掩沒去。
女人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