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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汪歡實帶她去看798裡不要門票的展覽,他帶著她倒了兩次公交車,只為了指著其中一幅照片告訴她:“這幅畫我三年以前在創意市集上看到過,當時賣五十塊我沒捨得買,你看後來在香港拍賣居然值五萬了!”
“你怎麼五十塊都沒有?”
汪歡實不好意思地低頭:“女朋友想吃冰激凌。”
她想了想,嚴肅地恭喜汪歡實:“幸好你跟她分手了,你女友絕對是掃把星轉世。”
汪歡實卻說:“就算回到當初我也會買冰激凌不買畫的,那天是我們的初吻耶!”
將風系遊魂 / More
第四天,汪歡實教她打網球,她汗都沒出,汪歡實撿球撿到腰肌勞損。她想,她會堅持打網球,很多人在生命裡來來去去,總要留下一些什麼,比如,龐城留下了一段感情。
第五天,汪歡實送給她一本食譜,叮囑她即便他離開了,她也應該好好地照顧自己。
第六天,他們坐在陽臺上,喝了一瓶紅酒,看了一次日出一次日落。
第七天,她告訴汪歡實,她已經不想死了,就算龐城離開了她,她的人生也還是要繼續。
還是隔著陽臺,汪歡實吻了她,他身後是已經整理好的兩隻行李箱。
他說:“這世界上再濃烈的情感也不該逾越作為人想要活下去的本能。”
她站在陽臺上抽第三支菸,隔壁陽臺的汪歡實就那麼忽然地消失了,像從沒有出現過一樣——她終於完成了她幻想中的走馬燈,回顧的只有愛情。但她想,這不會是她臨終的那個。
她終於放下了支撐在陽臺上的雙臂,雖然她還是不知道怎麼釋懷:假如,當年龐城不是暑假租了她隔壁的房子,就不會因為幫她撿晾在陽臺上掉下去的鞋認識她;假如,那年龐城買了那幅畫沒有買冰激凌給她,或許就沒有那個吻。
假如,那次鬧分手她換了號碼不再換回來,龐城或許就已經離開北京回了老家工作……假如沒有過去,他們不會有七天前因為一件小事爭執,她不會憤而離開沒告訴龐城自己要出差,龐城不會因為擔心她沒帶鑰匙又賭氣不肯打電話而執意為她留著門……假如這一切,有任何一件事改變了軌跡,今天,應該就不會是龐城的“頭七”。
可龐城已經走了,一個一米八五的人,只帶走一隻行李箱、一隻登機箱。她哭著想,如果不是迷迷糊糊中他以為是她回家,也不至於如此措手不及……她真是他的掃把星啊,她卻還是必須苟活於這世上。
她手上還拿著龐城的信:
“下次吵架,你不要離家出走了好嗎?你說,如果我向你求婚,我們應該像交換戒指一樣交換人生的一個秘密。我現在告訴你我的秘密。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奶奶迷信,讓我認過一個狗爹,給我取過一個好養活的孬名。別人的孬名頂多叫狗剩、拴柱,我比較倒黴,還得隨狗爹姓汪,叫歡實……我想向你求婚,我的秘密說完了,你的呢?”
是啊,她的秘密是什麼呢?或許是,她會把這個故事假裝成別人的故事那樣講出來。
或許是。
過去的老房 / 塵封CF
媽媽
文 / 趙雷 民謠歌手 @趙雷Z
在這個世界有這樣一個女人,我叫她媽媽。
對鏡貼花黃的年紀我沒見過,留給我的歲月卻是最美的。
兒時,我住在她為我建造的童話王國裡,一磚一瓦都可以肆無忌憚地風聲水起。長大後,我想把整個世界帶給她,覺得她會一直在我身邊。
媽媽,真慶幸我是你身上掉下來的那塊連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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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我六歲,北京的夏天那時不是悶熱的,樹蔭下總有涼爽的風。知了聲聲叫著,追著我跑。我媽四十歲,正式步入中年,每天忙碌著穿過我家院子裡的一棵大柿子樹到廚房,給我和我爸準備一日三餐。
六歲,開始長心眼,有了自主意識,覺得都叫媽媽沒什麼特點,不能特殊到一叫我媽,大家都知道她是我媽,於是不叫“媽媽”,直接叫名——敏子。我爸上來就罵:這孩子,沒大沒小,哪有不叫媽叫名的。
我媽倒是沒那麼多講究,就隨了我。我整天“敏子敏子”地叫著,我媽也不嫌煩,每次都應我,弄得我爸更生氣。
敏子三十四歲才有的我,說不慣著,也是護得要命,就連吃個蘋果,也要給我留最大的。
我最愛敏子給我撓癢癢,粗糙的手在我後背輕輕地劃上來劃下去,每每這時